韩伋的表现让谢大厨很满意,于是接下来的几尾子鱼也都委托他操刀,韩伋完美地完成了任务,其中剖出来一块乌鱼子好大一块,且色泽最是好看,谢时爱不释手,决定将它用盐腌制后自己收藏起来,这样的顶级货可是厨师出价上万都买不到的心头宝。

新鲜剖出来的乌鱼子一般不会生吃,而是用薄盐腌制风干了再吃,严格来讲,这才是真正的乌鱼子。不过暂时没有乌鱼子可吃,却还有其他珍稀的海鲜可以一饱口福。

送来的海鲜里有好些鲍鱼,不过古代人不称鲍鱼为鲍鱼,而称之为“鳆鱼”。这些船员打捞上来的鳆鱼背上有九个螺纹小孔,五彩花纹非常悦目,这种被称为九孔鳆鱼,比起一般鳆鱼都要肥美且肉质细嫩,一口便能塞一嘴,而不像其他的海瓜子,只能塞牙缝,解个馋而已。

除去韧带,撒上细盐,在火上干烧,掌握好火候,便能吃到肥嫩适口,鲜醇味美的鳆鱼嫩肉。不过这种吃其鲜味的做法也只有谢时和韩伋两人欣赏得来,其他人更喜欢谢时指挥李大海等人做的油焖大虾,改良版的香辣蟹等给海鲜赋上浓墨重彩口味的菜色。

主食是鳗鱼炒饭和蚝烙,蚝烙的做法之前谢时教过他们,如今已经成为了盐场和海船上备受欢迎的小吃和主食,但是鳗鱼炒饭却是一道新的菜色,没有超市现成的鳗鱼成品,谢时需要先教他们蒲烧鳗鱼,再做炒饭。杀完乌鱼取完乌鱼子的韩伋没了用武之地,被谢时“轰”出了厨房,剩下的都是来学艺的海厨和盐场伙夫们。

这些人都是韩家最底层普通的部曲,大部分连家主的面都没见过,此时竟然都没认出眼前和谢先生站在一起的这位官人,竟然就是他们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一个个都只对着谢时“献殷勤”,真正的家主倒是被冷落了,甚至有些人心底还暗自嘀咕这位雍容华贵的大官人碍事得很,场面一时也是非常好笑了。

韩伋也不打扰,径自去听了盐场和海船的下属汇报这里的情况,到了晚间时候,才和洗漱过后姗姗来迟的谢时一同用夕食。除了那些香浓菜色,今日盐场的厨子们还兴致勃勃按照谢时之前的指导,做了一顿海鲜烧烤大餐,做完之后还派一些胆大的献了一些滋味最好的过来,谢时也毫不介意的地收下了。

谢时向韩伋推荐,“这些蒜蓉扇贝烤得鲜嫩多汁,快试试。”他自己则取了一串切好的烤鱿鱼,一口咬下,口感鲜嫩,表面撒着谢时特制的烧烤粉,确实不错。更绝的是鳗鱼炒饭,切成丁的沙鳗鱼肉嫩汁多,鲜甜咸香,口感细腻而醇厚,配上炒得鹅黄松软,颗粒分明的米饭,极其鲜美,不知不觉便下一碗入肚。

谢时因着要尝其他的菜色,炒饭吃的不多,但呈上来的满满一大盆炒饭却半点没浪费,全进了韩伋腹中。他还点评了一句:“鳗鱼炒饭,甚是味美。”

享用了一餐饱饭,月下,灯火如豆,二人手捧一杯清茶于院中聊天。

谢时问他,“乐县如今情况如何?”

韩伋也不瞒他,“连月来,有不少流民到达乐县,数量虽不多,但一直不绝……”韩伋还向谢时透露了一些下属查到的情报,乐县的流民之所以比其他地方多上数倍,盖因为附近的长宁县县令一直在流民中散播流言,鼓动难民朝乐县涌去。

“那长宁县县令为何要这样做?”谢时不解,这是有多大仇多大怨?不仅鼓动长宁县的,还去别的地方时散播谣言。

韩伋道:“阿时有所不知,那长宁县令同范尧乃姻亲,交情颇深,范尧被我关入牢中,他自然心存不满,才暗中中伤。不过乐县如今正在扩建,再多流民也有工作,可以安置,阿时不用担心。”

这种政治斗争,谢时也帮不上忙,只能抛在脑后,不给自己徒增烦恼。末了,他突然想到方才在厨房里李大海的提议,问韩伋道:“明日韩兄可有安排?”

韩伋道:“我这趟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来看阿时,没有别的要事。”

谢时听到这话,不知为何,心中猛地一跳,白皙的俊脸也有些微微发热,但很快这种奇异的感觉便被他忽略过去,他只以为是天气太热了,用手扇了扇风,朝韩伋邀请道:“那明日可要随我出海去看看?”

之前谢时看着渔船出海,便有些蠢蠢欲动想去海钓。但是说实话,那些小一些的用于捕捞的渔船在谢时看起来真的有些简陋,他自觉惜命得很,不太敢上这些小渔船出海。今天那位跟着学厨的李大海是韩家在长乐港这里驻扎的最大一艘商船上的厨子,知道谢时有海钓的心愿,刚好海船要去附近不远处的一个港口运一批货物——其实也只是保养后试航,大概来回一天一夜,便问谢时要不要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