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的笑声传来,见韩伋不生气了,拍完马屁的谢时才敢放下手掌求和。

韩伋笑着看他,道:“你又错了,伋今年二十有六,未曾婚娶,尚无儿女,韩宁乃我兄长之子,吾之侄子,阿时可记住了?”

谢时赶紧点头,乖巧道:“我记住了,原来韩宁是你的侄子……等下?韩宁竟然是院二代?!”反应过来的谢时惊了,这孩子真低调,平日里的言行和作风完全看不出来来头这么大!再细细一想,韩宁确实眉眼间有几分韩伋的影子,难怪他第一眼见到那孩子就觉得面善,就连那酷哥的性子也好像他叔叔韩伋……

“我不曾允许他以山长侄子的身份上学,这件事,阿时可要保密。”谢时自然无不答应。

见谢时因为方才闹了个大乌龙,此刻仍有些不自在,韩伋贴心地转移了话题,问起谢时田庄的事。

谢时因着这几日被秦睢的事绊住了,好几日没关注田庄房子的进度,见韩伋感兴趣,便邀请他一同去田庄一探,韩伋欣然前往。

谢家的田庄,比起数日前,已然完全变了个样,一栋栋四四方方的水泥平房伫立在田野旁,里头虽然布置得十分简陋,只有一张张木板床和一些储物柜,但是对于建造和见证这些房子诞生的人来说,却是震撼不已的奇迹之物。

“老夫身为泥瓦匠,干了大半辈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哪敢相信这是几天就盖好的房子诶。瞧瞧,这么结实的墙,就算是用攻城木也撞不开一个洞啊,这屋子风肯定刮不走,雨肯定也进不来,真是好房子,好房子哩!”

“这等好房子真的是让我们住的吗?”不少人都不敢置信,哪怕这件事情在开始造房子的时候,管事就已经同这些流民说过了,但是不到最后真正入住,谁知道这是不是吊着他们好好干活的假萝卜呢。虽然这谢大官人是个善人,流民们倾向于相信他,但不免心底嘀咕。

等到房子建成后,这种嘀咕便更深了,这房子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好,瞧着比他们乡间的富人家房子都要结实坚固,他们这些流民们何德何能能住到这样的好房子里。

所有水泥房子都已经落成后,黄午再次敲锣,召集所有人,包括田庄里原来的农人,开始按照谢时的安排分配平房入住。谢时虽然建房子的初衷是为了安置这些流民,但是总不能亏待了原来的田庄农户,因此在修建房子时便打算好了,若是原有的农户们意愿搬入新的水泥房子,同样批准,至于空出来的老房子便用作厨房和库房等。

黄午根据流民和农户们自个儿的意愿,一一分好,拖家带口的一家子人便住一间小平房,在男女分开的基础上,大的平房用来安置孤家寡人的流民,最后只剩下老人和一些孤儿没有着落。

不少小孩子都露出了忐忑的神情,唯恐自己被再度抛弃,老人活到这个岁数,则大多已然认命,神色漠然。黄午高声道:“接下来,宣布老人和一些小孩的住处。咱们主家谢大官人仁善好施,关怀孤寡,特设立养济院,凡有单老孤稚不能自理者,皆可收入养济院,赡给衣食住宿,每令周足,以终其身!”

“你们这批流民中的老人和孤儿是养济院的第一批入住者,后续可能也还会有其他人,这养济院就在离田庄最远的那块地儿,也是我们这次建造的那栋三进的大平房里。其余人各自安排,念到名字的老人和孤儿便跟着我走。”

靠近田庄边缘的那栋三进房子,不少流民原先都以为那是修给主家的房子,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作为养济院,专门收留无人赡养的老人和小孩的!这谢大官人莫不真是菩萨下凡,竟愿施如此善举!这养济院从前可是只有皇家和官府才会开设的存在。

老人和孤儿被安排到了养济院,黄午还按照谢时的吩咐,从流民和原来的农户中,挑选出几个手脚和品行都不错,平日里尊老爱幼的妇人,安排到了养济院,领一些月俸照顾里头的老人孤儿,带着女儿阿苹的王氏便是其中一位,负责给养济院的老人孩子裁剪和缝补衣服。

这些老人孤儿也不是什么都不需要干,坐等着谢时养活。养济院里设有学堂,谢时出钱请了几位乡间私塾夫子来给这些孩子上课,这些孩子还需要打理好自己之外,帮忙清扫养济院。老人们也需要力所能及地干一些手工活,额外增加养济院的收入。

虽然不是白吃白住,但这些能入住养济院、从此以后无需再漂泊的老人孤儿,却是心存天大的感激,有不少人都偷偷地给谢时立了长生牌。

水泥房子建成后,流民们被重新分配了工作,有些擅长农事的青壮便固定在田地干活,体弱或是不擅农活的便纳入后勤,一些在拌水泥建房子时表现突出的人,便组成了施工队。仿佛玩经营游戏上瘾的谢时如今拥有了水泥,便再也瞧不上过去的泥土路和旱厕了,房子建好后,基建还没完全结束,在人们经常走动的田间主干道上,刚刚招编的施工队便开始了铺路作业,待铺完路之后,等待他们的还有新式的厕所,或许还有谢时突如其来的其他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