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院内,很多消息灵通的学子也得到了放榜的消息,都与有荣焉得很。傅囿也是其中之一,还同人分享一些小八卦,“你们是不知道,咱们书院食堂给自家考生准备的应考自热锅,如今可是在外边的学子中出了名,据说有几位跟咱们同一考场的别院考生,落榜后还去举报咱们书院的考生影响考场秩序,那考官一看举报信,好家伙,理由竟然是别人的吃食太香,以至于他食不下咽,集中不了精神,这不是笑话嘛!”

高率笑道:“自己定力不足,反倒怪他人,难怪他不中了。”

蔡骅也点头赞同,“咱们自己准备的东西,既不舞弊,又不违反考场秩序,自然是可以正大光明地使用。”

傅囿继续道:“我爹有一个生意上结交的朋友,他家的公子说是今年也要转到咱书院来上学,说是东沧书院的学风更好,然而他上次到我家做客,却是问起咱们书院的自热锅,我就同他说,咱不仅有自热锅,还有比自热锅更香更好吃的食堂饭菜呢!”

蔡骅逗他:“既然自热锅你瞧不上眼,那不妨把你上次买的那一堆让给我几个,我可没试过那秃黄油口味的。”

傅囿闻言,立马机警地摇头,“我可没说瞧不上咱家自热锅,那些可都是我的心头宝,我自己都舍不得吃,等到食堂再出售的时候也不知啥时候了,你甭想觊觎它们!”

本不欲参与该话题的韩宁闻言,提醒了一句:“谢先生说,最好在半月内吃完,你小心吃坏肚子。”

傅囿嘿嘿道:“放心吧,我都是吃完一罐再开一罐的,保准可以再藏一个月,再说了便是拉肚子,那我也心甘情愿。”

诸人摇头,另起了个话头,“听宋公说,书院来了一位历数之学的大家,将作为我们这一级学生的教习,你们可曾听闻这位秦教习的名头?”

韩宁身为山长的侄子,自然知道一点内幕,也不吝啬分享:“秦睢系秦九韶之子,乃隐世不出的数学大家,博学多识 ,星历算数,无所不览,能得之授业,是我等之幸。”

提起秦九韶,在座诸位学子很少有不知其人的,此刻皆哗然,新来的先生竟有如此大的来历,这会便是不专此道的学子都肃然起敬,且期许一睹先生的风采。

在吃了两天书院食堂后,秦睢最后还是答应了宋郗和韩伋的邀请,留在东沧书院担任教习,他亲笔写了一封家书,这封信同书院安排的接人马车一同启程去往梅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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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备受秦大家学识探讨“折磨”的谢时躲到了梅林斋韩伋这儿,韩伋用上好的银丝水芽团茶招待他,问道:“既感到困扰,何不直言拒见?”

谢时趴在案桌上,双手托腮,放空回忆了一上午数学知识的脑子,有气无力道:“那多没礼貌,而且说起来这也不算困扰,秦大家很有分寸,只是他老觉得我是个隐藏的数学天才,说我若是深研,必成为一代数学大家,这如何不让人压力老大。拜托,我只是一个厨子,顶多再算一个农夫,搞不来搞不来。”

韩伋被他一通接近自言自语的大白话给说笑了,看着他的目光有着不自觉的纵容,“他倒是有眼光。”

谢时没听清,问他说的什么,韩伋也不重复,只道:“我明日便将他安排去给学生当教习,一天下来全是课,恐怕就没时间找你探讨了。”引得谢时大赞一声好。

说得多了,谢时端起茶杯,浅啄了一口,忽然他像发现了什么,问韩伋:“此茶叫什么?前几日有一位学生上门拜访,硬是塞给我几块团茶,说是不值钱的谢礼。我尝了之后,发现此茶不仅泡茶好看,味道也一绝,好似就是今日韩兄你泡的这种茶。”

韩伋顿了顿,忽然道:“那位学生可是姓韩,单名一个宁字?”

谢时这时候也反应过来了,能让韩伋喝到的茶绝对不会是普通的团茶,再加上韩姓罕见,这两人却皆是韩姓,他微张嘴,惊道:“韩宁不会是你儿子吧?!”

韩伋:…………

门外隐约传来两道憋不住的笑声,屋内,沉默,漫长的沉默徘徊在两人之中,韩伋看着他,眼神幽幽,仿佛在看谢探微方才是不是将茶水喝到了脑子里。

脱口而出后就后悔不已的谢时此时只想原地遁走,若不是脑子进水了,他不会问出这样的傻话。

终于,韩伋开口,打破了诡异的寂静,他淡淡道:“阿时以为我是何年纪?”

谢时此刻双手捂脸装死,看不见神色,但从他通红的耳朵便知道他此刻糗大了,含糊的话音传来:“我错了,伋兄今年年方二十,还是一枚才貌双绝、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可谓是我朝青年典范,当代名士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