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君大人,恕小子多嘴,”这时,祖昭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先向陈县君施了一礼,随后又不亢不卑的说道,“王政这厮是在集市上被抓,他既是贼众的联络,若拖延时间过久,贼众必会生疑。此次我祖家受此大辱,若不一雪前耻,上对不起列祖列宗,下不得安抚遗孤遗孀。还请县君大人为民请命,定要将此贼众一网打尽。”

“大公子你这话说的……”陈县君还待敷衍。

“县君大人,年年入冬县中皆会备盗。如今天下不宁,贼寇丛生。即便今日不剿此贼,入冬后必会聚势来犯,到时候会是何等境况,任谁都不得而知。倘若备盗不利,又或损失过大,他日县君大人如何向郡府交?何不趁贼势尚弱,一举破之,不仅能免除后患,更能震慑全境,岂不一举两得?”祖昭趁着陈县君语气不定之际,立刻又说道。

这番话说得在情在理,也分析的头头是道,引得厅堂的众人纷纷点头称是。跨界越境虽是麻烦事,但若将此次行动当做循例备盗来看待,那就另有说法了。

面对祖家的压力和自家县尉的胳膊肘向外拐,陈县君自是无从自处,若这个时候他还要敷衍了事,只怕今后彻底没办法再跟祖家打交道了。更何况他虽是喜欢作壁上观的人,但也并非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听得祖昭连续两番剖析,或多或少是觉察到个中利害。

寻思来寻思去,反正这件事也只能按章办事,只要循规蹈矩,就算出了差池也不至于惹祸上身。一念及此,他拖着长长的官腔故作沉吟,随后如同贤明君主接纳进谏一般,说道:“大公子言之有理,果然见识卓见。此事确实刻不容缓。那么,就先这么办。文县尉,稍后你与王主簿合计此事,一应文书准备齐全,我即刻便发往郡府。”

随后,祖昭又将祖成、祖包、祖仲等一众潜伏在令支县的子弟的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几天前,祖繁在听说此事与令支县有关后,便专门安排人手搜集到令支县的地图,今日一早也随同带了过来。这会儿他取来地图,摊开在众人面前,按照祖昭所说的方位进行标记。

“依在下之见,眼下我等应做好随时能出发的准备。待到阿成、阿包他们打探到详细线索后,便以迅雷之势先包围贼众,再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祖繁正声说道。

一旁的祖昭下意识看了一眼祖繁,即便祖繁不提及此事,他稍后照样会加以强调,不可不谓英雄所见略同。

“此事,庄上即刻着手准备。昭儿,稍后你便安排下去。”祖举拿出将军般的威严说道。

“请阿公放心,孙儿这便安排下去。”祖昭有条不理的答道。事实上这些事他早在凌晨时便已经吩咐妥当,庄上青年子弟无不是摩拳擦掌,仓库里的器械眼下全部摆放在后院和马场上,过了午后就可以一一分配下去。

到了晌午,陈县君、文县尉先行告辞,回县府张罗相关文书。

淳于沛趁着这个空闲,再次找到祖举,客气的希望能同去帮忙。祖举心有几分犹豫,但想到对方毕竟是玄菟郡别驾从事,好歹有官职在身,于声威、于善后都有一定帮助,于是在勉强虚礼推让过后,他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得到准信后,公孙隆立刻跑到后院去找祖昭,兴奋的把这件事说了一遍。

正在张罗擦拭各式各样兵刃的祖昭,听了公孙龙这番话之后,再次忍不住暗地寻思:淳于沛和公孙治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急着收拾启程,偏偏还要搀和此事?

“阿隆,最近几日公孙老先生没有提及收拾行程的事情么?”祖昭向公孙隆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