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了多少人?”祖昭察觉到异样,肃然的问道。
“此行连洪叔在内,共去了十六人,眼下……只回来九人,其中两人伤势不轻。”祖湛语气十分沉重的说道,说到最后甚至都有了几分哽咽。
与祖昭一起刚从西河桥回来的众子弟听得此言,无一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右北平郡虽是边境,屡有贼寇之事发生,可像此次这般重大伤亡的情况少之又少。尤其只不过是去了一趟令支县购买新马,过往七八年都未曾发生过差池,岂料一发生竟发生的如此惨烈。不仅如此,其中一名子弟的父亲正好此次陪同洪叔前去购马,此时已经着急不已,连忙向祖湛询问伤者和归来者的情况,在被告知只是受了轻伤后,方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在接下来的路上,祖昭一言不发,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冰冷。
沿着官道直接来到祖家庄后院大门,此时后院门外早有七、八名持械祖家子弟守卫,这些子弟在看到祖昭、祖湛回来,连忙上前协助拉住缰绳。他们无不是满脸严峻,形如大敌将至。透过院墙,后院一片灯火通明,传来许多混杂不堪的人声。院子深处还有阵阵不能停息的女眷嚎啕大哭的声音。
过了后院大门,在马场前面的空地下马后,祖昭等人看到马场另外一侧停着几匹各有不同程度负伤的马,即便是在阴暗之中,也能看出这些马身上湿淋淋的血迹。若是往常洪叔在场时,必然会立刻安排人前来诊治这几匹受伤的马,可惜的是这次受伤的马当中有一匹正是洪叔本人的坐骑。
祖湛让一名仆从赶紧先去中堂上通知祖昭已经回来的消息,之后领着祖昭、公孙隆等人快步赶去。刚穿过第二层院子的门廊时,迎面疾步走来几名家中长辈,为首的正是祖湛父亲。祖湛先向父亲简单行礼,又把路上遇到祖昭一事提及了一句。
“三叔。”祖昭打招呼道。
“你阿公已经在堂上,洪叔人也在。公孙家的客人暂时请回西院去了,不过淳于大人尚在。这会儿县府陈君应该收到消息了,或许再晚一点也会到府上来。你们先过去,我与你七叔、十二叔他们这就去寻阿繁和李啬夫来。”三叔面色忧虑的说道。
祖昭知道三叔口中的阿繁是何许人,此人名叫祖繁,按辈分应是他的族侄,不过年龄却要比自己大上五、六岁。祖繁前年以勇猛方正之名被召为郡中游缴,如今正驻在离北郭亭不远的乡镇上。游缴专司一乡治安,如今出了这么大的案子,少不了要请其来帮忙。
第26章 世道不平
别过三叔等人,祖昭、祖湛等人继续往中堂前去。
半个时辰之前,中堂原本还在布置今晚晚宴,院中的桌席摆放整整齐齐,厨房方向仍有徐徐炊烟。本是美酒佳肴的好时辰,却不料突遭变故。热闹的氛围顿入冰谷,整个中堂大殿内内外外无不充斥着肃杀之气。早先听闻的那些哭泣声就是从旁侧的小厅传出,女眷不得轻易进到殿内,只能暂避于帷帘后。
殿堂偏门外,有一管事老仆等候,迎着祖昭、祖湛等人来到殿内。
刚跨入偏门的门槛,祖昭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仔细一看,便看见堂下有几个浑身染血的汉子,正是去令支县购马的洪叔等人。洪叔伤势不轻,正躺坐在一张椅子上,脸色苍白,呼吸沉重,尚且仍保持着清醒的意志;另外几人伤势不一,好在还有三人只是皮肉轻伤,这会儿就站在洪叔左右,余者则都坐着休息。重伤危殆者早就抬到南院救治。
堂上、堂下各站着许多族人,一个个皆是愁容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