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叔哈哈笑道:“大公子如此重情重义,实在教人欣慰。请大公子放心,此等义理之事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祖昭跟着笑道:“那就有劳洪叔了。”
交代完毕后,祖昭先回到自己的庭院小憩片刻。
未己,便有仆从前来告知晚宴即将开始。祖昭这才略作收拾,先行前往中堂帮忙张罗。
晚宴正式开始之前,祖举、公孙治和淳于沛等人先行来到殿厅上饮茶闲聊,但见祖昭出现在堂外时,祖举立刻招呼了一声。
“昭儿,下午时你可是去了安阳亭么?”祖举语气不疾不徐的问道。
祖昭缓步步入殿堂之上,并没有急着做出辩解,而是先一一简单的行礼。他并不难猜测,十之八九是跟自己同去的那些族中子弟有人传话,又或者是公孙隆有意无意的跟公孙治提及了这些事。身处北地边境,如今年代的家中长辈可不会管教那么严厉。
“回阿公,确有此事。近日孙儿与安阳亭张远、张预两兄弟交好,朋友遭遇困难,孙儿不得不去。不过万幸,最终能大事化小。”他没有任何避讳,简单明了的回答道。
“你是良家子弟,本不应与张家兄弟这类人往来过紧。不过道义之事一诺千金,你做的并不错。你阿公我不是迂腐之人,该开明的时候仍会相信你。最近听说你与张家兄弟时常相约在西河桥练马,聚众过百人,还专门相邀本门子弟同去,此事连县君那边都听闻得了。”祖举接着说道,说话的神态和语态皆难捉摸。
中堂大殿上的气氛有些许变化,似乎这一刻所有人都用一种审视的目光在盯着祖昭。
“实不相瞒,往年孙儿因年岁尚幼,无从参与每年岁末的备盗。如今孙儿长大成人,又兼得一身弓马武艺,虽不敢妄称好手,但也应该一尽本事为家门为县乡出一份力。孙儿这十多日与张家兄弟相约练马,正是希望能提前为今岁备盗做准备。孙儿早先也打听过,尽管张家兄弟平日在乡间有游侠之称,可往年备盗皆能尽心出力,绝非寻常市井之徒,故孙儿愿意与他们二人相交。”祖昭一五一十的说道,这番话谈吐平静,不亢不卑,颇显出一副定力。
祖举听完孙子的解释,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
一旁公孙治、淳于沛二人脸上则渐有释然之色,彼此会心的交换了一下眼神。
“哈哈哈,”没过多久,祖举忽然抚须大笑起来,纵横交错的脸庞上露出无比欣然的表情,他一边冲祖昭点着头,一边感叹万千的说道,“看来,昭儿你果然是长大成人了。阿公我十分欣慰,祖家三代将门,有忠勇之称,即便昭儿你是我祖家唯一嫡传,但阿公我也希望你能博得一份勇武之名,不枉我祖家军人世家的门风。”
这一席言论深得在场众人公孙家宾客之心,对于许多人家来说,上到达官显贵下到黎明百姓,无一不会将唯一嫡传子弟视为珍宝。再没有什么能比延续家族香火更重要。祖举年中丧子,余下唯一嫡孙,却能有这般豁达心境,支持刚入志学之年的嫡孙披坚执锐,实属难得。
哪怕自有汉以来,官家都是重文弱武,但公孙家与祖家皆是北地边境的名门豪族,或多或少都会沾染本地崇武好斗的风习。也因此对祖举说出这样的言论,众宾客无不理解而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