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谢菱轻喊了他一声。
岑冥翳很快应了一声,“看”着她。
窗外日光斜斜映入,落在岑冥翳眼下肌肤上,映出他乌黑的瞳眸。
谢菱终于明白过来是哪里有问题了。
她伸出手,在岑冥翳眼前晃了晃,随即问:“三殿下,你真能看着我么?”
岑冥翳的眼神没随着她的手晃动,倒是因她这句话而起了波澜。
“我......”
在他否认之前,谢菱又用手指慢慢靠近他的鼻尖,像一只准备栖息的蝶。
岑冥翳以往看着谢菱,目光总是直勾勾的,无论是在人群之中,还是在暗光之下。
但今天他双目凝着,木然无神,像是一个人困倦极了,眼中无光。
原本谢菱就算起疑,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但自从她走出屏风后,岑冥翳便一直竭力装作平静无事的样子,努力表现得从容,不断地随着她的方向移动脑袋,反倒让她更加注意到了他双眼的不寻常。
岑冥翳这回啪的一下抓住了谢菱的那只手,似是无奈地笑了笑。
谢菱想,他直觉还是很敏锐。或者说,哪怕视线有损,他依然能够凭借感知判断靠近自己身边的物品。
那还有什么别的症状么?
他的手,温度很高。
乍一触到谢菱时,谢菱还恍惚以为自己的手背会被烫伤。
岑冥翳也似是贪凉,握着谢菱的手背,手心不自觉地摩挲着,手指一节节地顺着谢菱的腕线推移。
“我没事,只是眼前有些雾蒙蒙的,的确看不太清楚。”他带着笑,哑声道,“不过是今晨婢女送错了一味药,吃了有些反应。很快,就会好的。”
他说得轻松,似是要用这轻飘飘的语调阻止谢菱,叫她不要再问。
谢菱却皱着眉,刨根究底。
“药?你为何要吃药。”
他说的药是清儿送去的那一包吧。
那时清儿仔细嗅闻了,皱着眉头,分明是查知了不对劲。
要么是那药有问题,要么是它根本不是岑冥翳所需的那一味药。
连清儿都察觉不对的事情,岑冥翳不可能不知道。
而岑冥翳明知道那药有异,又怎么还会吃呢?
除非,他真的是实在没有自己本应该要吃的药,才不得不找的替代品。
谢菱心里紧了一下。
她那时为了探寻岑冥翳的底细,没有多思考,将他身上药瓶摔落。
当时看岑冥翳的神色,也是难得有些懵然。
但他并未说什么,还关心她是否被碎片割了手。
若那瓶被她摔碎的药真是独一份,谢菱难辞其咎。
“......补药罢了。”岑冥翳艰难开口,好似要找个借口扯谎对他来说也是很困难的事。
他又接着快速道,“没事的,这症状只是一会儿。很快就会消退。”
岑冥翳失了敏锐视觉,自然不曾发现,谢菱的眉心反而随着他说的这句话皱得更深。
他这意思,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谢菱仔细回想着,她是否还曾在岑冥翳身上发现过相似的蛛丝马迹。
却叫她想起来那个巷子口。
岑冥翳喝了酒,身上滚烫,指尖却冰凉,显然攥过冰块,不善吃辣的人,却要了一份辣子面。
他那样的行径,就像是在寻求味觉上的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