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海闻听,眉头瞬间又皱成了一个疙瘩。沉吟半晌,用力摇头,“不行,力度不够。石抹宜孙不过是个小杂碎,咱们第二军真正要对付的是陈友定和赛甫丁。如果连处州都拿不下来,陈友定和塞甫丁两个根本不用动窝。”
“如果实在不成的话,明天就集中起全部六斤炮来,先试着朝樊岭西边的打虎口处轰上几轮。然后我亲自带着铁甲营杀上去,通甫你派一个火枪营给我掠阵。我就不信了,没了火炮,咱们第二军团就打不了仗了!”眼睁睁看着一个个办法相继被否决,伊万诺夫心里也烦躁了起来,跺了下脚,瓮声瓮气地说道。
闻听此言,胡大海的眼睛骤然就是一亮,“不必等到明天了。你现在就去把六斤炮集中起来,给我猛轰樊岭西侧的打虎口。别惜血本,把炮弹砸完了拉倒!老子这些天憋屈够了,干脆跟石抹宜孙玩个狠的。看最后谁收拾了谁!”
“将军!”长史王凯大惊失色,立刻举起右臂来反对,“领军打仗并非儿戏,将军不可意气用事!”
“你几曾见胡某意气用事来着?”胡大海看了他一眼,脸上忽然涌起了几分得意。“你说得其实也没错,胡某今天一定要意气用事一回。你等着看吧,没了火炮,老子照样把处州给大总管拿下来!”
第七十六章 处州(中)
王凯虽然兼任着第二军团的政务监军,但是按照淮安军的规定,却没有干涉主将指挥的权力。见胡大海固执己见,只好摇了摇头,默默地退在了一边。
须臾之后,隶属于第三军团的十七门六斤炮,就被伊万诺夫给集中在了樊岭西侧的打虎口下。隔着七百余步距离,朝着山上敌军的藏身之处猛轰。
由于内壁已经刻出了膛线的缘故,六斤炮的弹道非常稳定。虽然受瞄准手段所限,在准头上依旧有所欠缺。但淮安军中的炮手,却凭着各自的经验,最大程度地弥补了这一缺陷,射出的炮弹落地成排,很快,就将目标区域砸得浓烟滚滚,血肉横飞。
“他娘的,这胡大海今天是发疯了!怎么办啊,大帅,咱们老挨打不还手,军心用不了多久就全散光了!”樊岭后山,义兵万户胡深顶着一脑袋烂泥钻进了中军帐,气急败坏。
话音刚落,浙东宣慰使司从六品都事叶琛就大笑这接口,“黔驴之技耳!胡将军何必如此沉不住气?只要我军顶住今明两日,到了第三天,胡大海肯定要么退兵,要么绕路,根本没有第三种办法可选!”
“不是你的人在挨炸!”胡深被说得微微一愣,皱着眉头撇嘴。
按照石抹宜孙的布置,打虎口正好是他的防御地段。此刻在壕沟里咬着牙苦捱的,也是他的嫡系弟兄。而按照蒙元地方官府对义兵的一贯态度,向来是哪死哪埋。非但半点抚恤不会给,万一丢光了手中兵马,他这个万户头衔恐怕都得归了别人。
“丢光多少,我给你补多少!”蒙元浙东宣慰使石抹宜孙看了他一眼,忽然笑着接口。“叶大人说得没错,淮贼已经是黔驴技穷了!只要我们能再坚守一到两天,他必然退兵!”
“这……”胡深老脸微红,赶紧讪讪地解释,“大人,末将不是那个意思。末将的意思是说,胡贼,胡贼嚣张,咱们不能光挨打不还手!”
“没办法,贼军器械精良,兵卒训练有素。咱们只能暂且采取守势,扼住他的风头,然后再想办法徐徐图之!”石抹宜孙听了,只是笑着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