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没有外人,不必这么拘束!”朱重九举手给吴良谋还了个礼,笑着补充,“因为不准备让你去攻城略地,战后咱们淮安军也不准备在蕲州那边驻扎。所以这次你去,只能带第五军团的一部分精锐战兵。数量你自己来定,但是要跟水师那边协商。首先,要满足守住蕲州,打退敌军的战略目标。其次,因为路途遥远,中间还隔着朱重八和彭莹玉的地盘,所以要仔细考虑粮草辎重的补给问题。免得出现什么以外,或者天气原因,水师那边一时无法给你输送物资,你自己就立刻断了顿。第三,就是要考虑伤亡问题,因为这一仗不是在家门口,也不是为了咱们自己而战,如果伤亡太大,弟兄们的士气肯定会受到影响。身为主帅,你必须通盘考虑,不得一味地贪功!”
“末将明白!”吴良谋想了想,用力点头。“末将准备采取轮战之术,先带两个旅过去。然后每隔半个月,从水上再运一个旅替换下其中一个。这样,蕲州城内,随时都会有两个旅的战兵防守。而替换下来的那个旅,则可以回到扬州继续休整,同时总结作战经验!”
“办法不错!”朱重九嘉许地点头,“新式迅雷铳和新式神机铳的样子,估计你已经看到了。最大改动就是把火绳引火改成了燧石击发。速度提高了许多,但哑火率也跟着成倍的增加。特别是对于训练不足的新手,临阵时哑火情况恐怕要超过三成。另外,燧轮和扳机的寿命,百工坊只能保证在四百次击发以上。如此一来,火枪的日常保养和维护就需要专门培训。你和焕吾、德山三个心思细密,我希望打完了这仗,你们能给我提出一套相对完整训练的方案出来!”
“末将知道,末将一定不负都督所望!”吴良谋想了想,再度用力点头。
“其他零碎事情,也都写在纸上了,你拿回去慢慢看。我今天不跟你多啰嗦。”朱重九笑了笑,起身吩咐,“下去练兵吧,估计徐寿辉的信使,不会来得这么快。你应该还有几天时间做战前准备!”
“是!”吴良谋立刻起身行礼,转头大步流星往外走。一脚跨过了门坎儿,却又慢慢倒着退了回来,“主公,末将有几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装,你倒是继续装啊,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去?!”朱重九瞪了他一眼,笑着撇嘴,“滚回来,有屁就赶紧放。别跟个应声虫似的,好像我是个不讲道理的暴君一般!”
“主公,末将,末将知错,请主公宽宥!”吴良谋紧绷着的肩膀,立刻松弛了下来,转过身,满脸讪笑,“末将是心里有愧,所以才不敢造次。绝对没有对主公丝毫不满的地方!”
“有不满意的地方,也尽管说。我好像没禁止过你们说话!”朱重九又瞪了他一眼,笑着吩咐,“真要是存心收拾你的话,我早下令夺你的兵权了。不会一直等到现在!”
“主公相待之恩,末将绝不敢忘!”吴良谋赶紧笑着给朱重九拍了一个大马屁,然后讪讪地说道,“韩老六那厮,的确辜负了主公的信任,他自己也后悔莫及……”
“怎么,你觉得他很冤枉么?”朱重九将眉头一皱,脸上的笑容慢慢变冷。
“不冤,不冤,他罪有应得!”吴良谋站直身体,用力摆手,“末将以为,主公已经很念旧情了。如果交给末将处理此事,少不得送他全家去挖煤!”
“你吴佑图能下得了那个狠心才怪!”朱重九笑了笑,不屑地摇头。“没等动手,他先哭两嗓子,估计一切就都揭过去了。弄不好,你还得反过来给他赔礼道歉!”
“末将,末将……”吴良谋脑门上开始出汗,满脸通红。临来之前,他的确是受了韩老六的托付,来试探一下自家主公的态度。没想到目的还未达成,自己的底细却先被揭了个清清楚楚。
“算了,有情有义不算坏事,但把握好了度就好。毕竟咱们是准备立国,而不是占山为王,大称分金!”见吴良谋窘迫成了如此模样,朱重九摆摆手,笑着安慰,“你是个好将军,日后也必然是个帅才。但你还做不了一个文官,所以有些事情,就不要再操心了。”
“末将一定牢记都督教诲!”吴良谋额头上汗水变得更多,举手再度给朱重九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