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门六斤线膛炮,每门炮口里射出的,都是装满了火药的开花弹。
开花弹砸入密集的探马赤军队伍,三颗爆炸,一颗哑火。
“轰!”“轰!”“轰!”巨大的烟柱在人群中腾空而起,数不清弹片和铅珠,横扫烟柱周围。三步之内,所有被波及的活物,都被直接打成了筛子,死无全尸!
“嗡!”正在高速跑动的三千探马赤军,就像给扼住脖颈的野鸡一般,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
三个黑洞洞的弹坑裸露在队伍中间,还有十几具残缺不全的遗骸。围着弹坑和尸骸,恐惧一圈一圈向外蔓延,无论是冲在队伍最前方者还是跟在队伍最后者,都被波及,无一幸免。
所有人的上半身都呈倾斜状,由内向外,仿佛在躲避着一颗看不见的弹片。那颗无形的弹片没有射中任何人,却在一瞬间刺痛了所有灵魂。
“整队,整队!”贺宗哲拼命抖动缰绳,从队伍最前方一直跑到队尾,“整队前进,不能停,停下来正好给人家当靶子!”
“跑起来,跑起来,跑起来他们就没法子瞄准了!!”几个千户副千户,也骑着马来回跑动,鼓舞士气。
对于火炮这东西,他们几个丝毫都不陌生。以前跟颍州红巾作战时,就曾经捱过对方的狂轰滥炸。今天下午向芒砀山发起仰攻时,他们也曾经看到过自家拐骗来的四斤炮,是如何将山上的红巾贼炸得人仰马翻。
但是,嘴巴里的说出的对策,却远不如眼睛看到现实确凿可信。
这一伙探马赤军将士的确在努力整队,的确在努力摆脱火炮带来的恐惧,继续向前冲锋。准备在淮安第三军队伍的身后,向他们发起致命一击。
然而,三枚开花弹所带来的阴影,却令所有人的动作僵硬,两腿无论如何努力迈动,速度都远达不到先前水准。
“畜生,废物!少将军平素待尔等不薄!”贺宗哲急得火烧火燎,挥舞起刀鞘冲着身边的弟兄后背上乱砸。
因为骑在马背上的缘故,他能清楚地看到战场的全貌。在三百五十多步远的位置,淮安军已经推着溃兵,跟脱因帖木儿交上了手。
虽然脱因帖木儿麾下的士兵数量远远高于对方,虽然对方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而他们是以逸待劳。但是,那三千多探马赤军,依旧被压得节节败退。
没有办法冲进枪阵半丈之内,即便偶尔成功一两次,也无法让枪阵伤筋动骨,而淮安军手中的长枪,每一轮突刺,都能将脱因帖木儿麾下的探马赤军,刺倒整整一层。如利刃剥笋,毫无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