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维乔忙得要死、苏百业忙得要死,钱不离也很忙,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他到底在忙什么。
钱不离弯着腰从一间黑暗的小屋中钻了出来,此刻他的样子非常诡异,头发被严严实实的包起来,嘴上带着两只叠在一起的口罩,右手带着手套,手套与袖子之间被一条绳子绑得紧紧的,左手干脆缩在袖子里,袖口同样被绳子绑紧,连脖子也被布条裹得密不透风,钱不离一身上下除了眼睛之外都被包起来了,简直就象粽子一样。
如果是一个现代人看到钱不离的模样,马上会想起电影里那些生化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但是在这里,没有一个人知道钱不离为什么要打扮成这样。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三个大木桶,木桶边有一个木制的洗脸盆,还有一个正在燃烧的炉子,钱不离开始小心翼翼的脱衣服,最先脱的是手套,他的动作放得很慢,尽量不让手碰到衣服的外层,脱下的每一件衣服都直接扔到了炉子里,院中燃起了渺渺青烟。
让人惊讶的是,钱不离的外衣下面还有一套武士服,整整脱下了三套衣服,才见到钱不离的内衣,最后钱不离把内衣也脱了下来,甩到了火炉中,这才长松了一口气,走到一个大木桶边嗅了嗅味道,抬腿跨了进去。
桶里装得并不是水,而是北州产的烈酒,用烈酒洗浴属实太奢侈了些,不过在姬周国还没什么人敢挑钱不离的毛病。
钱不离紧闭着眼睛,沉到了酒水中,过了片刻露出头来大喘了几口气,如此几番之后,又摸索着抓起木桶边的汗巾,把脸上的酒水擦得干干净净,又用净水洗刷了一下,这才跨出木桶,走到另一个大木桶边。
这木桶里装得是少量的陈醋,钱不离用汗巾沾着陈醋,在自己身上仔细的擦抹着,如此反反复复擦了半天,跳到最后一个大木桶的清水中,舒服的洗浴起来。
直到黄昏时分,钱不离钻出了木桶,把身上的水珠擦干净,拿起木架上早已准备好的衣物,穿戴整齐,缓缓走出了院子。
门外顾坚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见钱不离走出了院门,连忙迎了上来:“大将军,完事了?”
“嗯,差不多了。”钱不离点了点头。
“大将军,还需要货么?”顾坚小心的问道。
钱不离犹豫了一下:“不用了,这些东西已经足够了,顾坚,这几天为了我的事你的密谍死了不少人吧?”
顾坚低头道:“一组的人死了十七个,还有七个运气好,蒋老先生把他们救回来了。”钱不离在三天前给了顾坚一个艰巨而又荒唐的任务,让顾坚的人深入疫区收集病死的人身上穿的衣服,甚至还有病人病入膏肓时的呕吐物,顾坚不知道钱不离想做什么,但他的习惯是服从,而不是质询。顾坚的属下也一样,密谍组织的人从来没人敢违抗命令,哪怕是让他们去虎口拔牙甚至是自残,他们也会坚决的实行。
钱不离需要的东西倒是收集到了,他的手下虽然事先做了预防措施,但一组二十四个人还是全部染上了时疫,蒋维乔亲自动手医治,也只救回来七个人。
“他们都是大功臣!”钱不离轻声说道:“找到他们的亲属,满足他们的所有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