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仲德不去管城头上的叫骂声,战车停到了六百余米之外,一声令下,破甲军的士兵围上来,用力把战车的前半段抬起,其他的士兵则往下面填木板,把战车架得倾斜起来。
凭这时代的工艺,钱不离无法做出轴承之类的东西,凹面镜的焦点是固定的,想要变化焦点的位置,只能靠这种笨方法了,其实效果也差不了多少,木板有厚有薄,按照命令抽掉相应的木板,焦点就可以上下移动。
“拿下去一块厚的!”孙仲德眯起一只眼睛,顺着傍边固定的一个竹筒往前看,能看到悠悠白云,显然太高了。这竹筒自然也是钱不离制做的,竹筒所瞄的位置就是凹面镜的焦点。
抽掉两块厚木板,又填上了两块很薄的木板之后,城头上的人影出现在竹筒中,孙仲德看向了站在另一辆战车上的常佩夜,常佩夜冲着孙仲德点了点头,示意他已经定好位置了。
“撤蓬!”孙仲德喝道。
随后号令,篷布哗啦啦落了下来,与此同时城头上响起了惊叫声,光的速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篷布落下的瞬间,就有几个士兵被强光刺伤了眼睛。
孙仲德与常佩夜推动木杆,闪亮的焦点在城头上滚动,通州军大部分士兵在伙伴发出惨叫之后,就连忙缩了回来,不过也有一些不信邪的,非要看个究竟,结果接二连三成了受害者,捂着眼睛乱叫乱跳。吴景荣早已躲在城垛下面,刚才那种看热闹的心情不翼而飞了,他本来就对坚守通州府没有信心,此刻更加忧心忡忡了。
其实把凹面镜用来攻城,它的杀伤力远不如一蓬箭雨,但是从心理打击的角度说,它要比箭雨更有威摄力,通州军士气大丧,任帅派出去骂战的士兵跳起脚骂得更欢了,而城墙上的回骂声却在瞬间消失,偌长的城墙上竟然连一个观哨的士兵都没有,争先恐后的躲在城垛后面,他们实在搞不懂自己的同伴是怎么受的伤,没有人愿意冒险。
孙仲德心内惋惜不已,凭现在通州军的斗志,他有信心在一通鼓的时间里就冲上城头,可惜攻城的器械还没有做好,再说任帅没有命令,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接下来就是孙仲德的表演了,在城头上扫过两次之后,孙仲德把注意力放在了城楼上,边关重地的城楼都是用砖瓦修造的,木柱上也包上了铁皮,这是为了防止对方用火攻,而通州府自姬周国建国以来,从来没有发生过战事,十几年前整修城楼时,当任的刺史喜欢美观,把城楼修得富丽堂皇,壁柱上都刻满了图案,看起来倒是好看,可惜不堪战火的洗礼。
孙仲德与常佩夜把两面凹面镜都对准了城楼,他听钱大将军说过,这‘神器’对准能点燃东西一段时间之后,就能烤出来大火,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孙仲德也算是半个实践家了。
不过他没有问过具体要烤上多长时间,半个小时过去了,城楼还是没有变化,孙仲德不耐烦了,遂命令几个士兵潜近去放火箭,通州军大部分士兵依然躲在城垛下面,不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不但对不起自己,还对不起眼前的敌军。
几支火箭飞了起来,射到了城楼上,通州军稀稀拉拉回了一轮箭,可惜大多没有准头,只有一个破甲军的士兵肩膀上中了一箭,其他的人完好无伤,本已被凹面镜的焦点烤得滚烫的城楼终于燃起了大火,火势蔓延得非常快,只眨眼之间,半个城楼都火焰盖住了,青色的烟柱向上腾起。
一直在看热闹的李霄云眼见城头上还是少无声息,连一个救火的人也没有,不禁摇头道:“仲德,人跟人真是不能比啊!看看人家铁浪军团,再看看他们,真是让人贻笑大方!”李霄云说的有道理,当日铁浪军团在野外列阵,被‘神器’一轮扫射,就有近千人受伤,可是铁浪军团的士兵依然前仆后继向前冲,而眼前的通州军受伤的不过三十余人,但却变成了一只只秋后寒蝉,其战力与铁浪军团相比,真的是天地之差。
“我就喜欢欺负孙子!”孙仲德嘿嘿一笑,这已经不能算是战斗了,而是在欺负人。
“通州府的主将叫吴景荣吧?没听说过这个人。”李霄云叹道:“依我看,这吴景荣还不如小小一个德安城的守将于开洲!军部那些大臣真是瞎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