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这种作弊方法,便产生了糊名制,就是把士子的名字糊住,不让批卷的考官看到。可后来,这种方法也不奏效,因为能从笔迹上分出谁是谁来,想要作弊,只要提前让考官认识自己的笔迹就成了。于是就又出现了誊写制度,就是把考生的试卷,由专门的人抄写一遍,然后给考官看,考官看不到原卷,自然就分不出笔迹来。
可是,士子们还是有办法,他们提前和考官商量好,文章的第多少个字,用到哪个特殊的字,先把特殊的字约定好了,然后再答卷,这样考官就算看不到原卷,也能分出来谁是需要照顾的。
科考制度日益完善,而作弊手段也是更新甚速。反正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制度定的再完善,我也照样能找出空子来钻。
而初唐时代,正是最好作弊的时代,制度尚不健全,只要脑筋活儿点,不是个书呆子,杂科还是比较好中的,毕竟这时代读得起书,又有财力来京应试的人不多,竞争不如后世那么激烈,当然进士科除外。
这日天没亮,王平安身为副主考,自然早早就到了御史府,见褚遂良和另一位副主考已经到了,都在等着他,见过礼后,三人坐在正堂,等着开大门。
差三刻到卯时,御史府大门便即打开,官吏站在门口唱名,挨个点士子的名字,点到谁,谁就进来,安排考场的座次。
正堂离大门尚远,而褚遂良并无起身的意思,王平安只好也坐着,远远望去,见进来的士子各个神情紧张,有的人是半夜就来此等候的,初春时节,天气寒冷,外面又无取暖的设备,不少人冻得脸色发青了,坐在自己的考桌之后,瑟瑟发抖。
王平安道:“褚大人,不如在考场之中,升几个火炉吧,让考生们暖和一下,免得手都冻僵了,提笔答卷之时,发挥不出平常的水平。”
褚遂良看了他一眼,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顿了顿,又道:“那便升几个炉子吧!”
官吏们当即出去,抬了几个火炉子进来,放在考场的周围。
这个时代的考场,和明清时的完全不同,分成数座大堂,每座大堂是一间考场,放着无数张桌子,中间没有遮挡,士子们是坐在一起考试的。
王平安指着考场,道:“褚大人你看,考桌如此安排,不利于监管。如果有脖子长的,眼睛好使的,那不就能看到别人的试卷了嘛!进士科还好说,文章总不能做成一样的,但明经科,还有其它杂科,考的是一样的题目,答案也是相同的,如果考生们之间互抄,那不就没法分出高下了么!”
褚遂良皱了皱眉头,道:“那该如何安排座位呢?”
另一位副主考是礼部派来的,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礼部侍郎,这老侍郎笑道:“王公说笑了,那可能互相抄,谁也不可能把答案让别人看到呀,捂还怕捂不住呢,录取名额有限,同样的答案,却不一定都取中的,字体是否美观,名气是否显著,都是要考虑进去的!”
在科考制度尚处于雏形的初唐,不但朝廷在摸索制度该如何健全,而士子们也在摸索作弊的手段,很多招术不是士子们不想使,而是他们没想到,考官自然也不知道后世考生们的手段,那真是想都想不到的。
王平安嘿了声,道:“那可不一定。依你的意思是,士子们多一个人答对,对他们来讲就多一份威胁,是这个意思吧!”
礼部侍郎当即点头,笑道:“那还能有别的意思吗?褚大人,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