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页

这宦官笑了笑,摇头道:“咱家又不是米公公,你不必叫咱家大人。对了,尉迟大人前些日子献上一套升仙术,听说是你在梦中得到小神仙的指点,从而学会并教给他的,可有这事?”

王平安呃了一声,硬着头皮道:“是,在下经常做梦,梦见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让大人见笑了!”

这宦官点了点头,却道:“不过咱家却觉着这套升仙术,有点象跟人打架的拳法呢?”说着,他摆了个姿势,正是野马分鬃式,他道:“这个招式,咱家怎么瞧着,怎么象要卸人的下巴!”

升仙术就是太极拳,虽然王平安已经教的象太极操了,但基本拳路是不变的,这招野马分鬃式,如果用在和人比武过招,确是可以打人的下巴,如果对手不小心些,被抓住了下巴,那的确是会被卸掉下巴的!

王平安微微一怔,轻轻拨转话题,不答反问:“大人眼光了得,这套升仙术既可健身,又可防身,如遇盗贼,可不正好击贼么!原来大人竟是此中高手,难不成昔日出身行伍,是位将军?”

这宦官年轻时是个泼皮,俗称恶少年,欠了赌帐还不清,被债主逼得走投无路,索兴净身入宫,没有哪个债主敢进宫向他要债的!

听王平安挺会说话,这宦官笑道:“也算是吧。来啊,给平安小神医递上条手巾,让他擦擦汗。”侍立在旁的小宦官们,忙从器具里拿出一条手巾,浸湿了递给王平安。

王平安确实热得不行了,谢了一声,拿过手巾,擦了擦脸,又擦了擦脖子,手巾在胸口停了停,这才将手巾还回,但却不是给小宦官,而是给的这个大宦官。

这宦官接过手巾,顿觉手里一沉,心中大喜,不是铜钱,而是黄金,这少年好生会做人啊!不动声色地,将黄金揣入怀里,将手巾扔还给小宦官,道:“好生伺候着!”又冲王平安一笑,这才转身回了屋内。

原来,李治这人性子有些软弱,遇到问题,并不想着去解决,而是往往能躲就躲,他今天看到了好诗,正是开心之际,怕坏了兴致,怕王平安是个恃才傲物的人,他很讨厌这种人,刚才米小苗进来通报时,他就有些犹豫,该不该现在就见。

身为宦官察言观色是基本功,这宦官便借着出来送诗的由头,来看看王平安。如果他给王平安手巾,王平安要是象别的士子那样,又是推辞,又是感谢,又是说这是太子的手巾,草民可不能乱用啊,罗罗嗦嗦一大通。那他直接就会回去,劝太子改日再见吧,也不急在一时,别打扰了今天的好兴致。

可一见王平安很随和,没那么多的臭毛病,而且相当地会做人,这宦官心中欢喜,这种人物正对太子殿下的胃口,不招人烦,而且更对他自己的胃口,只要是黄白之物,便统统对他的胃口。

屋里,米小苗正口沫横飞地说着他在徐州的见闻,什么他为了太子着想,要去试试王平安的本事,又怎么精心挑选,特地找了一个有疑难杂症的病人,生的是对口大疮,然后王平安又是怎么治的,徐州百姓又是如何的修理自己,足尺加十的说了出来,竭尽全力地把自己说成个小丑儿!

他越贬低自己,李治越爱听,听得哈哈大笑,心情更好了,指着米小苗道:“你呀,你呀,真是个狗才,这般的喜欢自作聪明,丢人了不是。你以后非得被人当笑话讲不可,人家一提起王平安,便会也提起你这个狗才!”

米小苗要的是什么,他要的就是这个!装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道:“谁说不是呢,奴婢这次丢人可丢大发了,为给了殿下办好差,把奴婢那仅有的一点点小脸面,都给丢光了!”

李治嗯了声,道:“你虽是个狗才,对孤却是忠心的。下去吧,这一路辛苦了,好生休息几天,再来当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