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正将度牒交给王平安,却道:“万万使不得,辈份岂能弄错,师叔可以随和,师侄却不可放肆!”
狄仁杰脸上露出微笑,虽感觉这时不该笑,可却实在忍耐不住,如果王平安是师叔,那他不也成师叔了嘛!
王平安不想在这种问题上纠缠,看了一眼破败的寺院,很婉转地道:“你师父圆寂后,你的师叔或者师兄,可是都去了别的寺里挂单,这寺里还有多少人留守?”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大不已为然,看这寺院破败的景象,绝非几年时间就能造成,估计惠正的师父也不是个不太通世事的人,书生里有书呆子,和尚当中怕也有不够圆滑的,佛学上可能很是了得,但光大寺院却能力不足,如果灵感寺的前任主持,有念苦那种见人就套近乎的本事,这寺院也不至于破败成这个样子,院子里都长草了!
惠正沉默半晌,这才黯然道:“合寺僧侣都外出苦行修德了,寺中只剩下贫僧和他!”他看向那小和尚,又道:“他叫有难,是贫僧一位师兄的徒孙,现在留在寺中,打理俗务。”
有难?这名叫的,怪不得别的和尚全跑了,就剩下他了呢,就凭着这法号,别的寺院也不敢收他啊!
王平安摇头道:“罢了,说这些烦心事干嘛,说点高兴的吧!”可眼前景象如此凄凉,却又想不出什么高兴的话来。
狄仁杰却道:“对于俗人来讲,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于贵寺来讲,也是如此,现在已然如此模样,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没法再差了呀,所以以后必会日渐兴旺,惠正师父不必焦心!”
别人还没说话呢,小和尚却忍不住了,道:“可以再差的呀,比方说失火了……”
王平安忙道:“行了行了,你可别再有难了!去,你现在上街上去,牵着我的马,在大街上转悠,如果有人问你,这马是谁的,你就领他来寺里见我!”
小和尚有难忙答应了一声,出门牵上白龙马就要走,王平安又补了一句:“如果是当兵的问,那就算了,可千万别把他们领来!”
打发走了有难,王平安道:“惠正师父,咱们也不能站在院子里面说话啊,如有茶饭,还请你拿一点出来,天色这般晚了,我们还没有吃喝过呢。”
惠正忙道:“念忧师叔,你叫贫僧师侄便可。”随即又苦笑道:“这寺中哪还有待客的茶饭,不过是在后院种了些青菜,每日里让有难上街去换些吃食罢了,寺中早无隔夜之米!”
狄仁杰忙道:“我这里倒有些钱,不如……”回头向门外看去,有难早就走得不见了踪影。
王平安当先进了大殿,道:“那就再忍忍,待我的随从找来,要什么便有什么了!”
进殿枯坐,惠正在佛法上极有研究,却不擅长待客,远没有念苦那样没话找话的本事,只好和王平安大眼瞪小眼儿,相对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