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们能在此后给我多少长期的分红?”史高治问道。
“如果麦克唐纳先生您有兴趣,在我的权力范围内,在专利期限内,我们每年可以给您相当于本公司海洛因销售利润的五分之一作为专利费用和‘海洛因’商标的使用费用。等到专利期满之后,我们还可以继续每年给您相当于本公司的‘海洛因’利润的十二分之一作为使用‘海洛因’商标的费用。”
史高治望着希尔,很想表扬他说:“你无耻的样子很有一点我当年的风范。”因为这简直就是一套空手套白狼的花样。如果不考虑海洛因的专利事实上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那么,对比一下德国人取得这个专利所付出的东西,再考虑一下如今希尔代表爱丁堡制药提出的这个交换条件中,他们付出的明显要比德国人少得多。再考虑到英国市场比德国市场更大,理论上他们拿出来的东西应该比德国人更多,但是现在,他们抛出来的东西,简直就像是打发叫花子。有那么一瞬间,史高治真想就让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头撞到海洛因的大坑里面去。不过史高治是个非常理性的人,他还是忍住了。
“这个主意对我并不公平,因为你们低估了‘海洛因’这个品牌在长久的时间里在消费者心中建立起来的信度。”史高治说,“我完全可以等到专利到期,先独占几年的市场,再出售‘海洛因’的商标,所得也不会比您提到的少,而且对我来说,这样的收益也更稳定。不过考虑到您是最早向我提出这样的生意的,我可以给您的公司优先购买权,您看怎么样?”
显然,史高治的这个决定并不能让希尔满意,不过,史高治知道,只要自己愿意向英国政府提供至关重要的管退炮技术,对于海洛因这种马上就要到期了的东西,英国政府应该不会站出来干啥的。只要史高治的表现不能被视为对大英帝国的歧视什么的,英国政府就不会太干预这件事情。所以,史高治决定通过各种谈判拖时间,拖个两年,自然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啊,麦克唐纳先生,我们还是希望……”希尔继续说。
“好了,希尔先生,我们只要达成了可以合作的意向就行了,具体的条件,还是让具体负责的人慢慢的商谈吧。”史高治说到。
“好吧。”希尔也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一言而定。
……
由于在普法战争中获得了胜利,得到了大笔的赔款,以及矿产丰富的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德国的经济形势一下子就大好了起来,大量的资金开始涌入德国,一座又一座的新的工厂开始在德国出现,而这些工厂中,目前最被看好的就是合成氨和农药厂了。
然而在法国,情况就不同了,战争的失败给法国经济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失去了阿尔萨斯和洛林,没了优质的矿产,很多钢铁厂只能饥不择食的选择低品质的铁矿石来生产钢铁。这些钢铁,看起来和高品质铁矿生产出来的钢铁没什么不同,但是用起来,却完全是两回事。它们更脆,也更容易折断。为了保证强度,很多东西不得不做得比以前更粗。而这进一步增加了成本。
另一件可怕的事情是,法国工厂的市场突然变小了。北部的好几个省都被德国人占领了,作为法国在没有能还完贷款前的抵押品。德国人在通往北方省的道路上设卡,对进入北方省的商品收取高额的税款,这使得法国货的价格被抬高到了一个荒谬的程度,以至于它们在北方省几乎毫无竞争力可言。虽然法国人拼命宣传,法国人应该用法国货,要支持国产,至少要尽可能的不用德国货。但是,经济形势比这一切都来得强。当老百姓手里的钱非常有限,吃了上顿就没有下顿的时候,他又能有什么样子的热情去支持昂贵的国货呢?在史高治原来的时空里的二十世纪三十年代的种花家,不是也有人因为918而大声疾呼要抵制日货吗?但是效果如何呢?因为没有关税自主,再加上买办掌权,导致进口的商品的价格远远低于国货,再加上老百姓的经济实力实在是太差,结果,日货的市场占有率还是不断攀升。这种局面不是能靠着个人的意志力改变的。
没了资源,少了市场,自然是百业凋零。不过一片凋零中还是有亮点的。这两点有两样,一样是金融,一样是外资企业。
法国其实并不缺乏资金,虽然政府穷的叮当响,普通老百姓也穷得一塌糊涂,但那些有钱的葛朗台或者纽沁根其实并不缺钱,他们缺乏的只是可以赚钱的投资项目。嗯,这种政府穷死,葛朗台纽沁根富裕的局面,放到有些智商不足或者是别有用心的人那里,绝对是值得称道的一种现象,他有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叫做“藏富于民”。据说最好的政府都是财政穷得要死,人民富的流油的。
如果你要他说出具体的例子,嗯,认真的找一找,至少在中国的历史上,这样的例子还不算少,最典型的当然是我大明末年了。国库空的能饿死老鼠,某省的茶税一年高达十二两白银,但是那些清流官员,那些大商人一个个都空前富裕。这真是个“国退民进”“藏富于民”的好时代呀!什么,你说那时候有大批的农民饿死?农民,那也算民吗?就算是民,那也是末等的刁民,类似于印度的吠舍,属于两腿直立行走的疑似人类而已。嗯,饿死了也算是淘汰劣等人口,为地球减负。当然,如果他们愿意自己呆在家里老老实实的饿死,那么死后,也许那些真正的“民”偶尔想起了他们,还会感叹一下,甚至还会流着真诚的眼泪,写那么几首表达自己的高贵的同情的诗歌,以博得陪着他一起泛舟于秦淮河上的添香红袖的嫣然一笑。这样一来,这些饿死的也就算有了价值,死得不冤了。但那些家伙却往往“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居然造起反来,想要破坏来之不易的“藏富于民”的大好局面,“你们为何不老老实实地在家饿死,而要出来给朝廷捣乱?难道你们以为造反就不会死吗?”(东林大佬候洵在审问被俘的闯军士兵的时候说的,能说出这样高水平的话,这就难怪他的儿子后来去考了我大清的功名)不知道在家饿死重于泰山,造反而死轻于鸿毛吗?
反正现在,要想让葛朗台纽沁根们拿出钱来办工业,好减少失业人口恢复经济什么的那是想也别想。但是资本逐利的本性也决定的,葛朗台的钱可不会老放在密室里不动,它必须去投资,好赚回来更多的钱。于是,大笔的资金开始流向经济形势更好的国外。而这个时候,经济形势最好,投资回报最高的市场有两个,一个在美国,一个在德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