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宁乡军不需要动员?”孙元将手伸出去轻轻抚摩在战马的脖子。
就在这个时候,不断有传令兵来报,各军已经布阵完毕。
孙元的中军大旗立在与处缓坡之上,身边是二十多门大炮一字排开。每门大炮后面立着六个炮手,用于点火的火盆已经烧了起来,里面的煤炭烧得正红,有蓝色的火苗子低低腾起。在炮位上是堆积如山的木箱,不用问,里面装的正是各色炮弹。在木箱后面,则是一口口大装着发射药的大木桶。
除了弹药,还有装水的桶子,有一个清膛手站在水桶边上,手中提着一根大木杆子,木杆一头裹着海绵。等下每发射一记炮弹,他就会用一头的海面蘸了水然后伸进炮管里去清洁火药发射之后剩下的残渣,顺便给炮管降温。
又有不少观察手正拿着古怪的西洋仪器在测量距离,口中不住地报着相关数据。所有人都板着脸,显得异常严肃。唯一例外的则是炮营主官花花公子巴伯罗,这个南欧的黑头发鬼子今天竟然和孙元、黄佑一样没有着甲。他只穿了一件白得直欲耀花人眼的荷叶边衬衣,正拿着一把剃胡刀,对着一面铜镜刮着胡子。
听完孙元的话,钱谦益和汤于文定睛看去。却见,宁乡军的已经列阵完毕,整齐地铺在山坡下的前方。孙元太初打仗好象不讲究阵势,什么五花阵,一字长蛇阵、雁翼阵通通没有。反正将几个营的士卒撒出去就是了,东一块西一块,好象是棋盘格子。
在宁乡军中呆了这么长的日子,钱、汤二人好歹也能认出旗号。只见最前面的是犟驴子的威武营和韶伟的伟字营,后面则是温健全的品字营,三字部队使用的都是空心长矛方阵,前排是长矛手,后面则是火枪手。
至于孙元的中军元字营则在山坡下,在四支步兵方阵的两册则是骑兵,汤问行的骑兵军左,冷英的金雕军在右。骑兵在这种大会战中的作用是冲击敌阵和追击溃兵。显然,孙元这一战并不想主动进攻。反正时间对他有利,建奴背水一战,利在速决。而一场战役要想分出胜负,怎么着也得一天工夫,还不到追击的时候。为了蓄养马力,骑兵们都没有骑在马上,都精精地立在战马旁边,跟在他们身边的则是一个马弁。
没有人发出那怕一点声音,几万人就好象一台静默的冷酷的机器,除了呼呼的风声和猎猎飞扬的如同黑云一般在头顶连成一片的,三足乌大旗。
这个时候,钱谦益和汤于文才感觉到宁乡军的厉害。这中蕴涵着巨大力量的静默才是真正的要命,才是真正的可怕。
一股寒气从心底升起,让他们同时一颤。
“哎哟!”
突然间,一声惨叫传来。
众人一惊,同时看过去。
只看到小巴捂着脸血的脸,低声叫道:“医务兵,医务兵,他娘的,快过来,老子受伤了。”
原来,刚才刮脸的时候他一走神,竟将面颊拉出了一条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