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阜成门外,北路军,山东军老营。
同秦军老营中,赳赳老秦的慷慨激扬不同,山东军的阵前动员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刘春和郝肖仁正站在一处高台上,轻松地看着远处的情形。
远处的较场上,有一队山东军士兵正在出操。两百多士卒穿着单薄的衣衫,在军官的口号声中,整齐地跑步。
这是山东军中精锐主力战兵每日清晨的晨练,这也是宁乡军的制度。作为克隆于宁乡军的部队,山东军也不例外,他们对于士兵的体能非常重视,平日间的训练不可谓不艰苦。当然,这种大运动量的体能训练必然有高热量食品的配合,否则还真要将士兵给练坏了。
好在,这次出兵部队携带了大量的午餐肉罐头,拿下京郊的几座县城之后,也得了不少牛羊,这些天,士兵们大鱼大肉可劲儿地造,就等着今天。
同样的情形在山东军军营各处发生,到处都是沙沙的脚步声和军官们的呐喊:“一二一二,一二三四,再来一次!”
在刘春和郝肖仁的左手远处,两百个火枪手刚跑完操,正在进行例行的火枪装填训练,所有人都在整齐地高喊:“清膛、掏出药包、咬开、张开机头、倒入引药……”
郝肖仁虽然是胖子,可大清早地跑空地上来,还是被风吹得经受不住,口中低声抱怨:“太冷了,东平侯,马上就要出击了,咱们是不是回中军节帐动员一下,好歹你也给将士们说几句话吧!”
“不用,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做了,大家都知道这一仗对咱们究竟意味着什么。若到时候胆敢畏战不前……嘿嘿……”刘春冷笑,突然道:“我刘春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世人都说我是一头畜生。畜生,嘿嘿,畜生可没有人情可讲,老子杀起人来可不会手软。”
这话带着深重的怨气,显然,他心中那深重的负罪感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被冲淡。
郝肖仁心中突然同情起他来,心中也是歉意。刘春之所以落到千夫所指的地步,完全是因为自己。他安慰刘春道:“东平侯,只要能够拿下北京,你就是民族是天下苍生黎民最大的功臣,千秋万载之后,后人一提起你。都会竖起一根大拇指,说一声英雄。”
“英雄?”刘春霍一声转头看着郝郝肖仁。
郝肖仁郑重地点点头:“难道不是,还有什么功绩比得上彻底消灭建奴,恢复故都?如果侯爷你能够将我汉家的旗帜插上北京城头,你若不是英雄,谁配?”他的声音大起来,那张不正经的肥脸也变得慷慨激扬起来:“刘总兵官,我知道你心中有一道坎迈过不去,也理解。是的,刘老总兵的死,你我都要背上一辈子的罪责。可是,人总得要向前,往前走。”
“你!”刘春的眼睛里直欲喷出火来,手按在刀柄上,手背因为用力,血管条条坟起。
郝肖仁却难得地毫不畏惧,昂着脖子道:“就算今日你杀了我郝肖仁又如何,解决得了什么问题?只要你打进北京城,为我汉家立下绝世功勋,大家都说你刘春是一个大英雄。至于你老刘家那点破事,谁他娘在乎?有道德缺陷的英雄,他不还是英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