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睛看出去,内帐门帘子已经挑开了。冷风一阵阵卷着雪花灌进来,吹得帐中十几根儿臂粗细的牛油蜡烛摇曳不定,使得帐中忽明忽暗。
外面,满是士卒乱七八糟奔跑的身影,间或一阵接一阵的大叫:“敌袭,敌袭!”
这个时候,马宝还有些迷糊,以他多年的军旅生涯得出的经验,在这一瞬间,他心中突然咯噔一声:“炸营了!”
行军打仗,尤其是在两军对垒期间,士兵经受着生与死的考验,神经时刻绷紧到极处。但凡有风吹草动,甚至是某和士兵的一声梦呓,部队立即就会乱起来,崩溃到不可收拾。
作为一军统帅,只害怕遇到这种情形。真那样,战也不用打了,赶快逃命吧!
不对,现在是大白天,怎么可能炸营?
马宝正疑惑间,一个将领惊慌地跑进来:“大帅,大帅,不好了,建奴大队……全军突袭,正在攻击咱们的各处营寨!大家都等着你过去主持大局呢!”
“什么,建奴全军突袭我军,怎么可能?”一刹间,马宝彻底清醒过来,一骨碌跳下地,飞快地穿着衣裳。
这个时候,外面的枪炮声、马蹄声、士卒的呐喊声清晰可间,响得叫人头晕。
等到马宝进了中军节帐,里面已经乱成一团。有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议论目前的战局、有人顿足叫喊,有人则不住叹息。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豪格这次总攻的确是出乎大家的预料。
“完了,完了,豪格这厮手头才多少人马,竟然全师朝我扑来,难道他不怕和我军战后伤亡过大,士卒疲乏吗?难道他就不怕后面跟进的孙太初吗?”
“这个鞑子一直示弱于人,叫人以为他在战与走之间摇摆不定,倒将咱们都糊弄过去了。”
“闹什么,成何体统?”马宝大喝一声:“前面是谁在接敌?”
有人回答:“马参将,是施琅。”
“是他就好,就好。”有军官道:“海霹雳虽然年轻,可却是个执重的人,也是军中有名的悍将,铁甲军更是我镇海军的精华。如果有他在前面顶住,老营一时无虞。咱们尽快调动兵马,准备迎敌。”
听大家这么说,马宝稍微松了一口气。铁青着脸骂道:“看看你们现在这没头苍蝇的样子,南安伯把你们交给我带到镇海军中来,让你们掌握部队,是要我等替他把北京城给拿下来。你们来的时候口口声声要替南安伯效死,如今敌人打过来,却吓得六神无主,不脸红吗?对了,听斥候说,山东军、秦军前几日刚沿长城北。一定是高杰和刘春他们截了建奴的退路,豪格走投无路,这才背水一战,来找咱们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