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了……什么城破了……”还是在用力地拍着脑袋,里面如同装了颗丸子,正骨碌碌地转个不停。
“扬州,扬州被建奴攻破了!”那人终于哭出声来。
此人是陈潜夫在河南军的侍卫,听到他的苦寒,顿时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陈潜夫下意识地从枕边拿起一把柳叶刀抽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出城楼。
却见城楼边上是一道宽大的豁口,大约是跑得快了,在惯性的作用下,陈潜夫险些一头跌落下去。好在他关键时刻,他伸出手抓住豁口的边沿勉强站住了。
但手中的柳叶刀却掉了下去,也不知道砸中了敌人的头盔还是铠甲,隐约听到“叮”的一声。
他低头看去,身子就好象是落进冰窟窿里,凉透了心。
底下全是密密麻麻的建奴才,他们提着盾牌、拿着兵器,号叫着朝上攀来,眼睛里都闪烁着兴奋的红光。
因为人数实在太多,加上豁口外那道斜坡全是松软的泥土和破碎的砖石,人潮挤在那里,一时间竟攀不上来。
人群中,有建奴的军官挥舞着手中的刀大声吆喝着、咒骂着让手下加快速度。
如果不出意外,只需片刻敌人就能冲进城来。
城墙上已经没几个明军了,豁口两边,几个河南军士兵提着弓和长矛呆若木鸡地看着下面蛆虫一样涌上来的建奴,竟是手足无措。
“该死的,发什么呆,就算是死也要拉两个建奴垫背,吹号,吹号!”陈潜夫踢了跟着自己跑出来的那个亲兵一脚,然后朝旁边那锅正熬着的铅汁跑去。
亲兵一呆,立即反应过来,摘下腰上的牛角号不要命地吹了起来,如述如泣,又如一人临死前的叹息。先前城墙倒塌时,已经将几十个战士埋在瓦砾之中,此刻的城墙之上已经没几个守军,得尽快通知其他敌人的战友过来支援,再迟就来不及了。
刚吹不了两声,他看到底下一个建奴军官猛地挺直身子,右手一扬,一柄手斧飞了上来。
眼前有白光闪过,也没有任何感觉,眼前就是冲天而起的血光,然后就没有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