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朴昌范的烟实在太呛人,还有这酒臭实在让人无法忍受,下去之后得向后勤的官员建议,将白酒从军需品名单中拿掉。
后勤部门的主官们有不少是因为年纪大或者伤残之后从野战军团退下来的老兵,这些人大多没读什么书,有的时候做事未免荒谬,比如将白酒和土烟列入军需品的名单就非常荒唐。烟草早在几十年前就传入大明朝,一般都是用来入药的,医书上说烟草可以补充人的阳气,早上起床吸上一口,入肺之后最佳,有生发功效。至于白酒,酒是粮食之精华,大补之物。
所以,部队中的伤病员一旦生病,后勤老爷们都会发半斤土烟和一斤烈酒。
这事被侯爷发现之后,大发雷霆,下令烟草这种东西以后不许再出现在军营之中。至于烈酒,因为可以为伤口消毒,却不禁止。
周仲英嫌恶地看了朴昌范一眼,正要再骂,突然前方有一骑斥候奔来,凶猛地冲进河中,大叫:“来了,来了!”
建奴的下一波攻势又来了,河中的朝鲜人一通忙碌,如同鸭子浮水一般乱糟糟地跑回来。
朴昌范若无其事地跳下地,喝道:“来人,为我披甲。建奴真是讨厌,就不能让我安心地抽烟吃酒吗?”
火枪手又开始列队,所有人都是一脸的轻松。
说句实在话,昨夜的战斗实在太轻松了,基本是敌人排着队裹河,然后被我军密集的炮火和排枪轻易地打死。到现在,这条小河里已经躺了上千具尸体,简直就是一片人肉的海洋。而岛津联队的火枪手还没有出现一个伤亡,至于朝鲜营,也就在出击的时候死了十人,伤了二十多个。
战损的交换比实在太悬殊,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争,而是大屠杀。
但周仲英心中却莫名其妙地一阵紧张,他知道火药已经不敷使用,如此密集的射击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时辰。一旦弹药用尽,说句实在话,这一千五百士兵立即就会变成待宰羔羊。打光弹药的火枪大炮,比烧火棍还不如。
“半个时辰,我们还能坚持半个时辰,也不知道侯爷是否接到我们的急报,也不知道元字营和岛津联队、朝鲜营的主力什么时候能够赶到?”俞亮也知道说不定已经到了最后时刻,语调变得沉重起来。
周仲英点点头:“我早就发现这一点了,俞将军,你我深受侯爷深恩,现在却是杀身以报的时候了。”
俞亮呵呵一笑:“说得是,我这条命早就交给侯爷了。人终归一死,死在病床上是死,死在战场上也是死。战死沙场,乃是我辈武人的夙愿。”
周仲英:“要不……让李亲王再去侯爷那里跑一趟,禀告这里的战况。”
俞亮深深地看了周仲英一眼:“我原本以为周掌牧于李亲王不和呢!”
周仲英严肃地说:“这一战凶险异常,刀枪无眼,谁也不能保证什么。亲王的安危关系到侯爷日后经略辽东大局,亲王不容有失。若他有个好歹,朝鲜营也就完了。我于李举私人恩怨算得了什么,一切当以侯爷的大事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