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战军团出征,打上几场恶仗,整编、改制的事情也是常事。就拿最早由洪承畦训练出来的秦军来说,如果只在西北剿贼,那就是他洪某人的私军。一旦调到京畿打建奴,洪老亨一出任蓟辽总督之后,部队就被拆分了,一部分回了陕西,一部分留在辽西成为关宁军的一部分,最后随着松锦大战烟消云散。
至于回到陕西的秦军一部,后来又跟了孙传庭,被贼军打溃。其中又有一部归了高杰,所以,如今高杰手下的那支秦军和除了传承至反正的闯军之外,也继承了洪老亨秦军的衣钵。
军队就是军队,说到底是国家的暴力机器,名义上并不属于任何个人。一旦条件适合,一纸命令下来,要整编要改换主官或者移镇,也是一见很容易的事情,就看你怎么做了。
这么一想,马士英好象把握到了孙元的一些思路。
他心中不觉一动:孙太初对郑家新军下了这么大工夫,钱谦益和王铎也动起了脑筋,看来,这新军或许还真是一支强军,值得争取,老夫倒是不妨也插进去一只手。
这只不过是老马出于一个政治家特有的思维回路罢了,若是叫孙元知道,只怕他会苦笑一声:老马,你真是冤枉我孙元了,某真的是只想守住南京。南京若是沦陷,我宁乡军孤悬江北,被敌人南北夹击,问题就严重了。扬州镇才多大点地盘,如此一来,基本没有战略回旋空间?我这不但是为保住大明朝,也是为了自保啊!
……
“该得怎么将手插进去呢?这人必须是懂得军事,且威望和地位不逊色于王铎。否则,若是让王铎掌握了新军,致使钱老头势力大张,将来在朝堂之上,谁人又制得了他?”
马士英背着手在书房里慢慢地转起圈来,女儿和孙元行了苟且之事,以至怀下孽种,这是让他又伤心又愤怒。可不知怎么的,他内心中突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感觉自己已经有了捏拿孙元的本钱。老钱将来不管如何蹦达,可无论如何也不能代替自己的在朝堂中的位置。
自己和孙元,既有合作同盟之处,也有对立,这才符合大明朝政治生活的常态,也不意外。
转了几圈,马士英有了个主意,对着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一个书吏进来:“阁老又何吩咐?”
马士英:“朱延之还在留都否?”
“禀阁老,按说朱总督应该去江北视事的,可惜建奴攻势甚急,不克成行,如今正逗留南京。”
“那好,你拿了老夫帖子去请朱延之过来说话。”想了想,马士英又道:“不,老夫亲自过去拜访。”
所谓朱延之,朱总督,就是当今挂兵部尚书衔总督上江军务朱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