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我既然已经答应孙太初守住瓜洲,就不会逃。真到撤去江南,大败之余,又能撤出去多少人马,难不成还丢下士卒不管。真是妇人之见。”
这样的重话高杰还是第一次在妻子面前说起,邢氏的脸色就变了。半天,才幽幽道:“相公还是为妾身放弃徐州根本而耿耿于怀吗?”
高杰难得地叹息一声,握住邢氏的手:“事已至此,说这些做什么。娘子你也不必自责,你和孩儿平安,比什么都好。”
邢氏心中有些难过,红了眼圈:“相公既然不肯进城,史阁部那边须不好回话。”
“史阁部,史阁部,嘿嘿。”高杰心中焦躁起来,冷笑:“这就是个志大才疏之人,叫某好生失望,也就娘子高看他一眼。此人人品是好,可又如何,口中的话说得好听,却没有实际的用处。倒是那孙太初,人品低劣,可一旦用得着你,什么好处都不会落下你的,言出有信,且有能打胜仗。咱们都是在乱世中好不容易活下来的人,该如何选择,娘子你比我更清楚。我到是宁可和孙元这种真小人打交道,至少心中爽快。还有啊,咱们是尊敬史阁部,可问题是人家只拿咱们当身份卑微的武夫看待。我的热脸可不想去贴他的冷屁股。”
邢氏低下了头:“相公可是在怨恨妾身自作主张让孩儿拜史阁部为义父一事。”
高杰捏紧妻子的手:“我怪天怪地,怎么可能怪你。是孩儿没福,怨不得别人。”话虽这么说,眼神中却明显地有怒火闪烁。
事情是这样,当初邢夫人带着儿子从徐州仓皇南逃的时候,内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丈夫如今还陷在河南,秦军主力已溃,消息断绝,沙场刀箭无眼,若是高杰有个三长两短,儿子年纪尚幼,怕是压不住军中的诸将。
又听说史可法无子,于是,邢夫人就打算让儿子拜他为义父。
邢夫人对史可法一向崇敬,心有好感。
在加上史可法也有意笼络秦军,按说此乃美事。如果这事成了,秦军将彻底倒下史可法,和左良玉部一样成为东林的嫡系军事力量。
如此一来,东林的力量必然重新壮大。
在她看来,史可法肯定会欣然允许的。
却不想,史可法却因为高部是“流贼”出身,坚决拒绝,命高杰儿拜提崇祯朝是提督京营太监高起潜的弟弟高锦为义父,说,高锦姓高,这下高杰的儿子连姓都不用改了。
高锦这在哥哥高起潜死后很是落魄,在山东时又因为嫖妓被刘泽清捉了现行,很是狼狈。
不过,这小子也是运气好。在清军入关之后逃到南京来,不知道怎么的就搭上了东林这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