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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元一马当先冲在前头,敌人的这一轮乱射之后,只听得身边“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卫兵们都是浑身背箭,被射得想刺猬,但就是不倒。
他这二十余骑先前主要的任务是护着主帅,到现在精神正好。见孙元如此不要命的向前冲锋,也都杀发了性,同时发出一声呐喊,声势惊人。
二十多骑冲入敌阵,档在前面的建奴竟被他们用不要命的蛮力连人带马撞到一边。侥幸闪避到一边的建奴也被挥来的马刀一一割倒,如同镰刀下的韭菜。
仗打到现在,根本就没有所谓的谋略战法可讲,拼命就是了。
见前面顺利地打开通道,后面的预备役骑兵眼睛里只有豪格的帅旗,用马撞,用刀砍。马倒下来了,也要和身将敌人从鞍上扑下,大家一起死在奔腾的马蹄下;刀断了,扔出去,摘下头盔朝前砸。
一时间,到处都是士兵落地的蓬蓬声,到处都是战马茫然的长嘶,地上全是敌我双方的伤兵扭打成一团,在已经被鲜血沁透的黄土上翻滚。
已经彻底疯狂了,在这种几乎是决死的进攻下,豪格的亲卫只能紧紧地护着他们的统帅,将身子背过去迎接敌人的马刀。旗主在,正蓝旗就在,若是豪格倒下,正蓝旗完了,他们的家人也要变成多尔衮多铎的奴隶。他们的儿子将不分老幼被人砍下头颅,扔到野地喂狗,他们的女儿要被人家配给皮甲奴,生下一堆淫贱柴儿。建州人对敌人狠,对自己的族人更狠,更下作。
近了,近了,宁乡军已经冲到了帅旗前二十步的地方,已经能够看到他们已经染成红色的狗皮帽子,战马每一起伏,帽子上的血就会被甩在空中,连成一片红色的水雾。
二十步,若是开阔地带,将马力放到最大,瞬间可至。但眼前实在太挤了,毫无腾挪余地。几百人马拥在方寸之间,就好象一个巨大的鱼群被圈在一汪浅水里,彼此为生存空间而挣扎搏斗。
没有任何武艺和战术可言,长兵器也用不上了。双方的士卒都不约而同抽出腰刀、短刃、铁锤、连枷不歇气地朝敌人头上身上砸去。
整个世界一片兵器和铁甲的磕击声,铁甲叶子片片飞溅,有人大声咒骂,有人尖锐地惨叫。
豪格看到,一个宁乡军骑兵和正蓝旗士兵已经抱在了一起,只因为身边的人马实在太多太挤,一时却掉不下战马。二人的兵器都已经断掉,同时抽出一把解腕尖刀不住朝敌人身上捅。一边捅,一边大声的喊着什么。
一刀,两刀,三刀……十刀,直捅得彼此变成血葫芦,可还是没有人死去,两个人都在哭,“娘,娘。”“额涅,额涅。”……这就是战争么……一命换一命,大家相互兑子,直到大家都死干净为止……
这不是我想要的啊!
一股冷气从脚下升起,直透囱门,他感觉自己好象堕入冰窖里,被刺骨的水流压得浑身麻木,压得透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