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的命令,水手们一呆,而苏夫人和方以智同时发出一声惊叫:“不可!”
“怎么不可,快划回去,快划回去!”
“哇!”苏夫人发出一声痛哭:“相公啊相公,小宛妹妹如今已经落到倭寇手上了,现在划回去又能如何,反叫咱们冒氏一门皆落到贼人手头?你就算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想想妾身,想想两个孩儿啊!”
“我不管,我不管!”冒襄沙哑着喉咙,额头上有青筋迸出,“所有人都听着,调头,回靖江。”说着,就要去抢水手手中的桨。
“住手!”方以智也火了,一把将冒襄狠狠拉住。开玩笑,自己好不容易从北京逃回南直隶,如今又刚刚从倭寇那里拣回一条性命,已是福星高照。现在又要返回靖江,那不是犯傻吗?
方以智大骂道:“辟疆啊辟疆,你让我说你什么才好?为了区区一个小妾,你就要置三船人于死地,你若是死了,家中高堂谁人奉养,你这是不孝;国事如此,正是我辈有志之士为国效力之时,你却要如此没有价值地死去,这是不忠。说你不忠不孝,那还是轻的,若要让我说,你这是见忘义,无耻好色小人。冒辟疆,若你还是个读书种子,就立即开船去南京,休要自误!”
其实,方以智也能理解冒襄此刻痛失所爱的心情。
可同冒辟疆的爱情比起来,自己的姓名更是要紧。经历过北京的铁与火火之后,方以智是如此的珍惜生命。
说到激奋处,他再也按捺不住,一口唾沫吐到冒襄的胸口。
被他吐了一口唾沫,冒辟疆冷静下来,又看了看四周的水手和仆人们都是一脸的麻木,根本就没有回去救董小宛的心思,就知道事已不可为。
心中感觉就好象是被人狠狠地刺了一刀,那么的疼。
眼泪就如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小宛,小宛啊!”
苏夫人当下也顾不得安慰丈夫,提气大叫:“老爷已经悲痛得不能自已,所有人听着,立即开船去南京。”
方以智也不住挥手:“都听嫂夫人的,快走,快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是!”三条船有开始动了,飞快地朝南京方向划去。
回到船棚户中,苏夫人面上露出喜悦的笑容:那贱人总算是丢了,依我看来,死了最好。这倭寇来的好,来得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