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道事态紧急,一擦脸,大部走进卢象升的节堂。
也是汤问行运气,节堂中没有卫兵,只卢象升一人站在那里,镇定地系着铠甲上的带子。
明军的铠甲穿起来比较复杂,尤其是厚实的铁甲和棉甲,通常都需要有人帮忙才能弄得妥当,估计卢象升的家丁都已经阵亡了,也没有人侍侯。
汤问行快步走上前去,用力地拉着卢象升背心处的皮带。
“还好有你在,着甲真是一件麻烦事。”卢象升又伸出手去整理好头上的孝帽,再扣上一口铁盔,叹息一声:“汤将军,辛苦你了。若非是你,蒿水昨日上午就被建奴突破,我军也不能支撑到现在。只可惜你手下的精锐,如今却要随某一道为国捐躯。”
汤问行突然一笑:“督师忘记了,末将曾经说过一句话,我的名字可没录在生死薄上,阎罗王都懒得收我。末将现在可还不想死,督师,咱们走吧!”
卢象升却会错了意,霍一声回头,厉声喝道:“汤问行,你想干什么?”
汤问行低声道:“督师,形势已经不可收拾,这一战我军已无回天之力,全军覆没就在当下。不如……”
“不如什么?”卢象升问。
汤问行:“不如化装成小卒,抛下大队,立即随末将军寻个机会突围。等下我军主力突击建奴大队的时候,东夷的注意力被我军主力吸引,就我等脱困的良机。督师乃是我大明朝的擎天一柱,督师若在,天雄军就在。督师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天雄军将为之不存。”
说完,一挥手,就有一个骑兵抱着一袭肮脏的大氅过来,要朝卢象升头上套去。
“住口!”卢象升暴喝一声打断汤问行,骂道:“我军我军,汤问行,你口口声声说我军。某且问你,我天雄军什么时候出过抛弃士卒的军官和统帅。这么多人将性命交给你,就要从容就义,为国家和民族流下最后一滴血。这个时候,你却叫某抛弃手下,随你做丧家之犬。换成是你,又该如何,又有何面目立于人世,又有什么脸面队士卒的英灵?”
“都督师,这是孙将军的命令,末将只不过是遵命行事罢了。只要督师能够突出重围,真要怪,到时候,汤问行大不了被你砍掉脑袋就是。如今,只有得罪了!”汤问行被他骂得面红耳赤,他一咬牙,突然一把将卢象升抱住,喝道:“动手,给卢督师换装!”
两个骑兵也管不了这么多,就朝前扑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大力涌来,汤问行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一黑。
等到他醒过神来,却发觉自己已经坐在了地上。再定睛看去,其他两个骑兵也被甩得趴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