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一声,火枪断成两截,那人身子一软,坐了下去。
骑在马的李过手中的长棍也被震得脱手而出,腰上的两个弹孔有血标了出来:“哈哈,哈哈,好贼子,真是厉害啊,不愧是做过刘大哥师爷的,前锋营的小诸葛。竟然在此设伏截击我军。古时候的孙子吴起用兵也不过如此。可惜了,可惜当年刘大哥不能……将你留下。”
声音渐渐地虚弱下去,李过如同一条面口袋那般从鞍子上溜下来,落到已经被血染红的雪地上,再没有了呼吸。
原来,他先前已经被火枪打伤了内脏,刚才这一棍扫来已是回光返照。待到力气用尽,却是再也活不成了。
孙元默默地看着倒在地上的李过,记忆的闸门打开了。
去年春节期间在凤阳的时候,他和李过见过两次面,说过几句话。回忆中,这个李过好象才二十出头,同人说话的时候有点害羞,不太愿意抬头看人,还经常羞红着脸。但喝起酒来却极凶,一碗接一碗,跟灌凉水一样。
这人本来应该在未来几年大放光彩,在历史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可惜,就因为这一仗,莫名其妙地死了。
刚才替自己架住一棍的那人正是朱玄水,他身上本就有内伤,吃了这一棍,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瘫软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着殷红的鲜血,脸色白得跟纸一样。
这个朱玄水先前已经被宁乡给放了,本可离开这里,径直回南京去做他的锦衣卫副千户,琢磨着将来如何报复孙元的。毕竟,战场上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一个人的力量根本就算不了什么,你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死是活。而且,闯军前锋营有三万人马,而宁乡军只有一千一百。无论怎么看,孙元这次进攻都是以卵击石,自寻死路。
可是,这个朱玄水却留下来和孙元并肩作战,还走在最前头。光这分勇气,光这份担待,就值得让人敬佩。
孙元走过去,一把将他拉起来:“朱千户,可要紧?”
朱玄水大口大口地喘息:“死不了,孙元,你还是顾着自己吧,都脱离部队了。将为军之魄,还不快回本阵。”
听到他的提醒,孙元回头一看,却是抽了口冷气。
原来刚才他只顾着厮杀,却不知不觉冲进了敌人的人潮之中,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卫兵。
好在闯军士兵已经彻底崩溃,也没有人过来拣便宜。
一阵阵喊杀声从远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