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她才发现父亲还陷于痴呆状态中,口中反反复复地念叨着什么。
朱汀心中担忧:“爹爹,你怎么了?”
朱玄水苍白的面颊上突然闪过一丝红润,依旧喃喃自语:“畅饮着前程锦绣的美酒,这其中的风光,又是尔等可以想象的。畅饮着前程锦绣的美酒……”
“爹爹……”
朱玄水猛地抬起头来,低低地咒骂了一声:“好个贼子,这是瞧不起我朱玄水啊。这一仗,如果结束,我已经没资格做他的对手了。可恶,还有什么比被人看轻更叫我恼火的事情。”
“爹爹,这小贼一定是疯了,就这点人马,就要进攻贼人大军。女儿也读过兵书,知道一些兵法。孙小贼这是要突袭贼军,如果无声无息地摸过去,或许还有些机会。可现在,这山上闹成这样,已经惊动了贼军。他自己要寻死,咱们也不用拦着,爹爹,还是快些走吧,再迟就来不及了。”
说到这里,朱汀有些着急了,不停地催促着父亲。
朱玄水回头看了身后一眼,那匹战马正在下面用蹄子不停地刨着积雪,寻草根充饥。
宁乡军大声报数的声音动静实在太大,已经将山下的闯军士兵惊动了。不断有人从帐篷里跑出来,又有人惊慌地穿着铠甲。
还有不少人爬上马去,整个闯军大营仿佛如沸腾的油锅中倒下去一盆冷水,立即喧闹起来。
孙元也不耽搁,走在队伍的最前头,用尽全身力气大吼:“所有人听着,按照平日训练的那样,排起整齐的步伐,向前推进。”
然后不紧不慢地朝山坡下走去。
这个时候,一个挂着腰鼓的士兵跟到了他身后,手上的鼓锤扑通扑通地敲起来,声音也不大,却很有节奏。
“所有人,枪上肩,前进!”十个队官旗总同时高声下令。
听到鼓点,所有的人都动了起来,也舒缓而平静地朝前走去。
一千人虽然不多,可整齐划一,自有一种滂沱而不可阻挡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