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转过身来,走到船舷边上。
应该说,杨泽现在已经是万念俱灰,根本起不了心要害自己,但还是不得不防备。双拳难抵四手,还是靠着船舷安全。只要一个不好,孙元自己可直接跳下讲去。他不认为自己仅凭着两个拳头,就能打过手执钢刀的四个太监。
仿佛是有第六感一般,杨泽猛地回过头来,目光落到孙元身上。
孙元身子一紧,提高了警惕。
杨泽突然伸手优雅地抹去面上的血和泪水:“原来是孙公子,昨夜得罪了。没错,皇陵是毁在贼军之手了,孙公子没有骗我。身为凤阳守备太监,丢城失土,或许同咱家没有任何关系。但皇陵被贼子祸害成这样,杨泽却是再也活不成了,可否过来同咱家说几句话。”
昨夜他还是一脸的狰狞,现在却如此和气,这诡异的转变让孙元始料不及。
他苦笑一声:“杨公公,孙元只怕要告辞了。”这死太监实在可恶,又心肠歹毒,却是不可相信的。
说着,就将手撑在船舷上,准备一个不对劲就跃到江水里去。
“孙公子还是信不过杨泽,哎,这也不怪你!”杨泽叹息一声:“公子也别忙走,你若不肯过来,那只有咱家过你那边去了,难不成你还害怕我这个半老头子。”
说着,就拍了拍空着的双手,朝孙元走过去。
“干爹,不可!”四个太监急忙去拦。
“你们都站住。”杨泽回头威严地看了四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难道还怕咱家被人害了。难道,咱们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怎么死不是死?”
“干爹……”几个太监又哭起来。
孙元见杨泽空中双手,独自走过来,心中也是奇怪:这死太监究竟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好生古怪。
他点点头,很干脆地说:“既然公公要同孙元说话,小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杨泽慢慢地走了过来,也顾不得体统,径直坐在船舷上,身体随着江水的颠簸上下摇晃,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淮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