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参加了。”孙元道:“实话讲,这次能够过县试一关,那是周知县对儿子青眼有加。其实,自家是什么水平我最清楚不过,就算再读上十年书,也得了不功名。所以,这个念头,儿子却是断了的。”
“这样啊,不读书也好,反正咱们家也穷,又是外来户,供不起你读书的。”母亲眼神一阵黯淡。
“好了好了,娘你也别难过,儿子就不是读书的料。再说了,世界上也不止读书这条路可走。”穿越到明朝已经一个多月了,在这一个多月之中,孙元同母亲朝夕相处,内心中早已经接受了这一世的母亲。见母亲心情不好,忍不住一把将她抱住,笑问:“娘,你刚才跑回家来,看你的神情好象很高兴的样子,可有什么喜事。”
被儿子搂住,孙李氏连声叫道:“元儿,看你一身又是汗水又是泥的,快放开娘,别弄脏了娘身上的衣裳。”
“呵呵。”孙元笑了几声,这才将母亲放开。
“看你,身上实在是太脏了。”孙李氏满面都是慈祥,拧了一张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抹布面巾,爱怜地擦着孙元背上的汗水。
一边擦一边道:“娘今天的心情是不错。”
“哦,娘你快说来听听。”
孙李氏:“事情是这样的,咱们家不是要完二两银子的秋粮吗。你上次从你姐夫那里借了二两银子,最近一段时间又花去了一些,靠着卖席子,总算是凑够了。不过,背上这么一大笔债,要想还,估计还得一年。不过,这次可好,据村里人说,这次官府派下来的秋粮不收银子,只要谷子。今年年景好,是个丰年。新谷比起往年却要便宜三成,咱们若是去买谷子完税,却要节约六钱银子。”
说到这里,孙元母亲眼睛里闪烁中喜悦的光芒,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元儿,依娘看来,这个周县尊大老爷可是个大大的清官啊!”
“不收银子,只要新谷?”孙元不觉心中疑惑。
实际上,明朝开国初年百姓田赋基本都是征实。也就是说,你如果是种麦子的,夏收的时候,需按照比例交纳一定数量的麦子作为皇粮国税,如果是种水稻的,则在秋收之后缴纳新谷,如果是猎户,那么就交毛皮,称之为本色。
可交纳实物,转运去中央,路上消耗、脚夫的支出都是一大笔开销。通常是,十成粮食,等运到京城,路上就得耗去六七成,真正充入国库的根本就没有多少。
大约是看到这其中的弊端,万历朝时,内阁首辅张居正索性将所有的田赋和劳役都折合成现银,不按实物征课,省却了输送储存之费,称之为折色。
国家一旦需要物资了,直接花钱在市场上购买。
此法,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一条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