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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瑞民与洪四妹有杀夫杀弟之仇,两下仇深似海。二人又都是在场面上混的主,向来讲一个威武不能屈,岂能为区区阿堵物折腰?只见梁瑞民一抖袍袖“哼,老夫不与个寡妇一般见识,就算被她骂几句,我只当没听见。”

洪四妹则直接贴着李炎卿坐下“朝佐兄弟让我怎样,我就怎样。姐姐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这点小事,对吧?我听你的,你不让我打架我就不打架,不给你丢人。”

晴云暖雪看的牙根痒痒,总算知道轻重,没抽出怀刃捅这女人十几个窟窿。梁瑞民见此情景,心里也暗自焦急:若果真刘朝佐和这贱货有一腿,自己的买卖怕是不好做啊。

能做海上生意的,官府里岂能无人?他的关系网已经反馈给他一条重要消息,刘朝佐这个知县,怕是要发达了。不但品级别提拔为了六品,以通判衔兼知县,更是在吴大帅眼前挂了名的红人,据说是吴帅的心腹爱将。

吴帅的亲信幕僚郭安邦只因与这位刘大老爷不对盘,就被砍了祭旗,连家产都抄了,这跟吴帅得是什么关系?吴大帅发了话,宁可广州府的通判悬空,也要把位子给刘朝佐留着,这样的人物,自己只能巴结,可万不能得罪,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他上赶着到县衙门送礼,也是图的先烧个热灶,将来从县令手里拿点好处。如今国朝东南武备日强,海上的日子越发难混,必须先找个退路,免得将来死无葬身之地。

洪四妹和自己的仇不是假的,如果她跟刘朝佐睡了觉,靠着这关系跟自己竞争,自己那是有死无活的局面。

思来想去,他急忙上前道:“太爷。您说的是道理,咱香山得大兴土木,建些房子,酒楼、清楼、赌场都得扩建,这样才能让那些外来客商,把钱都给咱留下。可是老朽手头不太方便,想找太爷借点银子,算做太爷您的股份……”

“我明白,你坐下吧。梁老爷子是聪明人,懂得怎么做人,跟你做伙伴,我信的过。不过我得说一句啊,本县向来反对这清楼、赌馆。这些东西都是害人之物,我穿着官服时,从来不去。你们这些生意,我是不支持的,是不鼓励的。到什么时候,我的态度都是这个,你给我记清楚。”

洪四妹则撒娇道:“朝佐兄弟,洪姐整个人都是你的,何况钱财。你要多少只管开口,洪姐的钱就是你的钱。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吧。”

“香山这个盘子大,你们两家谁一口也吃不下,我要的是一句话,和气生财。大家坐下来谈生意,咱们香山发财的门路多了,将来我要把香山弄成小广州,甚至是赛广州。我再告诉你们一件事,就是咱的盐……”

他把吴桂芳那透露的消息一说,梁瑞民、洪四妹二人眼睛都不住放光,这两人谁不是人精?这大好的商机要是错过了,那是要天打五雷轰的,谁要说不动心,谁就是乌龟生的。

梁瑞民搓着手道:“老朽原以为金盆洗手后,就只能指望种田吃口饭了。没想到啊,老了老了,老天倒把这发财的机会降了下来,有了这生意,比做海盗可要赚钱多了。太爷放心,只要有老夫在这生意就做的成,谁敢破坏咱做生意,老朽就和他拼了。”

他又想起一事,笑道:“我还要给太爷道喜,您在惠州那边公干,不知道咱香山出的好事,陈荣泰那老不死的,这回要倒大霉了,让他跟太爷过不去,这回看看他怎么断子绝孙!”

白莲教策动的这次兵变,导致广东十数县城被洗劫,连京师都得到了消息,官府方面追查起来也是不留情面,一查到底。广州通判与一位通白莲的团练有姻亲,结果就直接锁拿下狱,不顾体面的拷打问供,那陈继宗出资六百两,助白莲教起事,罪过又能小的了?

初时顾及乡绅体面,还不曾对他用刑。可后来乱军差点攻打了广州府城,吴帅那又下了严令,对此案一追到底,不能姑息养奸。陈少爷的日子也就越发难过,锦衣卫诸般手段,几乎将这位公子哥折腾的不成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