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钱还钱!你欠我十七两二钱银子,加上利息,算你二十两好了,快还快还。”
“狗官,我全家的身家性命都被你坑了,你今天若不把钱还出来,我就与你同归于尽,大家落个干净。”
七嘴八舌吵闹不休,李炎卿只觉得头大如斗,完全听不明白内容。只好高喊一声“肃静。”只可惜那些衙役太过无力,喊不出一声威武,否则的话,倒是能扬一扬官威。
“你们这些人,是哪里来的匪徒,难道还想要绑架朝廷命官不成?我告诉你们,如今广东总兵乃是俞大猷俞镇台,是出了名的带兵好手,你们胆敢背反朝廷,他点起一哨人马,就将你们杀个干干净净!”
“放,我们都是香山县几代老户,你才是土匪强盗。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道理,便是俞大帅再威风十倍,他也得守这个道理。”
“没错,我们是来要帐的,哪个是来绑票的。你不要信口开河,污蔑好人。我们这些人,可动了你一手指头?你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却不肯还我们的救命钱,还要说我们是反贼,这天下还有王法没有了?我的老天爷啊,这是活活要弄杀人啊!”
被李炎卿一威胁,几个人不敢动粗,改用眼泪攻势,一个妇人直接坐在地上撒泼大哭起来。
这倒是实话,这些人闹的凶,可是大家谁都没动手,基本还都处在君子阶段,要说他们绑架,也是证据不足。不过李炎卿要的就是大家说话,只有说话,自己的长处才能得到发挥,至于撒泼打滚什么的,先不理他就是了。
“你们说本官欠了你们的银子,这是信口雌黄,本官今天刚刚到任,连你们姓字名谁都不知道,如何欠了你们的银子?难道你们还想要讹诈官府不成?”
“谁讹诈官府?你虽然今天刚来,但是你前任蔡建德,却是在这做了将近一年的知县,难道你还要否认?你是没欠钱,可是他欠了我们的钱。他捧那安姐儿,为她买绫罗打簪环,用的都是我们的东西,可是不曾给过钱,全都是开的白条,这难道不是欠我们的钱?他一死了之,倒是落个清净,我们怎么办?你是他的继任官,这帐自然要着落在你身上。趁你初来乍到身上有钱,还不赶紧把钱还给我们?要是过上几天,你们喝酒吃肉玩女人,又要把钱都用掉了,到时候我们的债,就更没地方去要。”
李炎卿这才知道,原来八字墙上的留书和这些不知从哪钻出来的讨债鬼,都是前任做的孽。心中不知把前任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多少次。我不指望你给我留下点什么积蓄,但是也别给我留一堆亏空啊。
“我说你们几位,能不能讲点道理?他蔡某人私人欠下的债,凭什么要我替他还?我与他非亲非故,不曾有半点牵连,我凭什么替他还债啊。”
“什么私人欠下的债?若是他自己借钱,哪个把钱借他?他是用盖了你们县衙官印的白条支付,这债,你说该不该找你们官府讨要?”
李炎卿也没想到,自己的前任居然如此精明,在大明朝就把白条消费的办法发明了出来,这倒是不好抵赖。他与前任固然是从未谋面,可用的是同一方官印,人家就咬住了官印这条要钱,自己是不好脱身。
就在僵持不住,眼看这些债主情绪又将爆发时,却听仪门外,猛的响了一枪,接着一人声如铜钟,高声喝道:“呔!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竟敢聚众攻击衙门,难道都不想活了?要不要我把你们请到锦衣卫那里说话?”
第十八章 自带干粮五宝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