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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春风似剪刀,万条垂下绿丝绦。

一大早,黄射就带着两名使女,登上城西的龙尾山,郊游踏青。黄射虽然长得一副武夫的模样,但骨子里却是士子派头,喜冶游、宴饮、鼓瑟写赋。他这样倒也不算附庸风雅,毕竟他也是士族名门出身。江夏安陆黄氏,有汉一代,也是响当当的名门。

兵临城下,犹寄情山水,方显名士风度,这样的机会可不常有,黄射自然要把握住。任他城外刀兵林立,我自携美眷执壶趿履登高,这感觉,多名士、多风雅。

正当黄射与两名使女在山间木屋内临崖把酒,调笑逗弄之时。一使女娇笑避开,似拒还迎,面朝窗外,忽似有所见,向远处一指:“嘻,那边好大的烟,这得多少人开饭呐。”

黄射抬头一看,笑容凝固,动作定格。

使女低喘:“少侯,你……你抓疼奴了……”

与此同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扈从仓皇的声音:“少侯,大事不好,曹刘联军进犯汉水大寨!”

黄射一下跳起来,坐在他膝上的半裸使女惊叫摔倒,哀声道:“少侯……”

“滚!”黄射一脚扫去,像踢块绊脚石一样踹飞使女,匆匆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竟陵东门大开,一什骑兵举着一杆“黄”字大旗,当先冲出,其后是一队骑兵簇拥着骑在一匹黄膘马上,一身甲胄的黄射。再后面,则是装备齐整的二千苍头步卒。

在马匹稀少的江南,能拥有一整队骑兵,在江夏军中,也就只有黄射一人有此待遇了。

十里行程,别说骑兵,就算是步行,也不过一时半刻的事,但大军没跑到十里,只到五里处,就卡顿了。

举旗开路的那一什骑兵刚驰到桥前,不远处山丘下的树林里突然杀出一彪人马,为首一员黑甲黑面,壮硕如黑熊的军将,肩扛一杆丈八蛇矛,如黑旋风般冲到桥头。蛇矛一顿,双腿一叉,虬须如戟,气涌如山:“黄射,此路不通,想过桥,问你爷爷手里的利矛答不答应。”

那一什骑兵齐齐勒马兜圈,望着河对岸不远处的树林,惊疑不定。

黄射越众而出,脸色阴晴不定,看看堵住桥面的人马,再看看树林,断然下令:“他们只有百人,杀过去!”

能入选骑兵的,都是锐士,而能当上擎旗手的,更是臂力过人的力士。那擎旗手直接将大旗往地上一顿,抡起铜殳,夹马冲刺,口中大喝:“淮北贼,纳命来!”

铁蹄踏桥,蹄声铿锵,厚实的桥板亦为之震颤,尘土簌簌直落。马鼻咻咻,冲势如风,铜殳飞舞,势如疯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