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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密……”陈行一直与贾诩娓娓而谈,心中戒备已放下少许,很自然顺口溜出,差点被带进沟里,幸而及时醒悟,瞪着贾诩,闭口不言。

“哈哈哈……”贾诩抚须大笑,连连摇头,“仲远啊仲远,老夫只想确认一下而已。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属于辽东军一个叫‘鹰眼’的组织,你只是其中一名军曹,负责情报传递。这火盆里的灰烬,便是你在被俘前烧毁的密语本。哦,在此之前,你还解开束缚,将那信鹰放飞示警,没错吧?”

陈行沉声道:“足下便是知晓,那又如何?”话刚出口,后膀子便挨了一记鞭笞。

贾诩抬手止住家奴鞭打,捻须沉呤:“鹰飞百里,密语传书,更形成建制,这马惊龙果然有名堂。”

这时忽听陈行道:“莫怪我没提醒足下,我家右将军,不是个肯吃闷亏的主。足下如此算计于他,只怕将军不会善罢甘休。”

贾诩缓缓抬头,目光渐冷:“原话奉还——那又如何?难道他还能追来不成?只怕他早已被张文敬逐出百里,抑或,成为帐下之囚……”

舱门倏地扑进一人,伏地跪禀,声音微颤:“家主,南岸……南岸出现一队骑兵,有、有好几百骑。而且,上游好象还出现了船只……”

陈行腾地站起:“定是右将军……”

啪啪两鞭,打得陈行向前一个趔趄,衣裳崩裂,后背出现两条血印,旋即被几个僮仆摁住。

贾诩脸上毫无半点惊慌之色,只是闭上眼睛,挥挥手:“把他带下去,好生看管。”

待诸僮仆退下之后,贾诩缓缓睁开双眼,目光灼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长安上下数百里内的船只情况,还有谁能比我贾文和更清楚?没有一条超过百石的船只,而你这条是千石双层蒙甲槛舸……马惊龙啊马惊龙,你这是做茧自缚啊。”

贾诩从容披上一件翻毛加厚的夹袄,在十余僮仆侍卫护卫下,施施然走出庐室。槛舸上下两层甲板,已布满西凉锐士,手持弓戟刀盾,一边监督船工,一边防御警戒。而投降的楼船士,早已被赶到底舱,着人守卫,以免生乱。

船工们神情惴惴不安,却掩不住眼中喜色,虽说西凉人也没为难他们,但他们的家毕竟在辽东,有得选择的话,谁不想重投辽东军怀抱?

贾诩凭栏抬望,茫茫大河,水波卷涌,滩险流急,槛舸犹如一只小小摇篮,随波逐流。两岸芦荻似雪,沟壑起伏,数百骑兵驻马于岸,举刃挥舞,似在呼唤着什么。那面迎风飞舞的白狼猎头大纛,清楚地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贾诩侧耳倾听一阵,没听出什么名堂,皱眉侧首,问身后僮仆:“他们在呼叫什么?”

僮仆们面面相觑,茫然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