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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那个人提出,由其出面为使,劝退高句丽大军,对方得名,拔奇得利,皆大欢喜。

人家帮了这么大的忙,拔奇当然懂得投桃报李的道理,反正他也抢得差不多了,而且此番入寇,围西盖马城,败玄菟大军,他在军中的声望也达到一个新的高度。相信带着这些战利品与荣耀回归国内城时,那些与他做对的家老们想必会好生掂量吧。

这就是拔奇此番率高句丽大军入侵的真相。有外因,也有内因,有外寇,也有内鬼。这才令区区二千余奴寇频频得手,荼毒边陲。

当然,那封信上不可能有这么详尽的内容,而且很多东西也非一深宫妇人所能知。有不少内容是马悍综合情报推测出来的,但有些内情他一时也未知晓,比如那个引狼入室的人就非他所能知,除非他能生擒拔奇……

马悍重重将信件拍在案牍上,掷地有声:“追上拔奇,歼灭之!生擒之!”

……

天明时分,一支由二百白狼悍骑、五百胡骑、三百夫余骑卫组成的辽东千骑选锋军,一人双马,刀弓在腰,带足七日口粮马料,从军营驰道奔出辕门,向南疾驰而去。

邴原、国渊各自从相邻的营帐钻出,望着远去的滚滚尘烟,皱眉挥袖扇尘。直到打雷似地蹄声远去,二人才呛咳几声,相互拱手见礼——虽然二人是同郡、同门、同伴,熟悉已极,但问安致礼,依然仪态端正,一丝不苟。

见礼毕,二人正待前往中军帅帐,却见一卫士飞奔而来,向二人恭敬行礼:“我家主公请二位先生随夏侯司马所领之大军随后缓行,主公已先行一步了。”

“什么?难不成……方才那支先锋大军竟是使君亲领?”邴原与国渊齐齐失惊。

卫士骄傲应道:“正是。”

邴原浓浓的眉毛先是高高扬起,然后缓缓降下,面无表情,扭头对国渊道:“子尼,我们都看走眼了,此君不过一匹夫而已。哼!若非身在异域,必拂袖而去!”

国渊也摇头叹息:“如此急迫,以身犯险,必有不测之祸……”

马悍自然没听到这两位高贤的评价,但多少也能猜得到他们的脸色会多难看,只是,他有不得不这样做的原因。

根据尉仇台的情报,三百里外,就是高句丽的早期王都纥升骨城,这是一座建立在险峻难攀的高山上的石堡,据说是高句丽创立者朱蒙所建。这座石堡城的险峻与坚固,即便是夫余国最强盛那会,摁着高句丽打,但也从未能攻下此城。

马悍只看尉仇台画了个草图,就真切感觉到,果然有些门道,若强攻,绝对要付出惨重代价。眼下拔奇抄掠甚多,还有大量俘掠的汉民,行动缓慢,正是将之吃掉的最好机会。一旦错过,被拔奇大军溜掉,进入纥升骨城。那时软肉就会变成硬骨头,别说吃不掉,搞不好要崩掉满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