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倍兵力,突然袭击,有心算无备,如果这样还打不赢或让目标逃走,这些最精锐的乌丸、鲜卑、匈奴勇士都可以自杀了。
这才是蹋顿九大胡酋的真正围猎计划,所猎者不是兽,而是人。
从前方不断反馈的消息来看,计划正朝预想中一步步推进,目前看来非常顺利。
“左谷蠡王,你说……这马悍,能顺利拿获么?”问出这泄气话的是泄归泥,三年过去了,当日濡水之畔那个鲜卑少年,已成长为一个勇武的鲜卑青年勇士。但当年马悍三阵绝杀,以一己之力,生生吓退他的三百鲜卑精骑的情形,却深刻地烙在他的心上,成为一道挥之不去的阴影。
除蹋顿之外,其余诸酋都变了脸色,百余三族最强勇士,围杀二十人,八个百里挑一的勇士打一个曾经是他们的奴隶的狼骑,竟然还……脾气凶暴的南匈奴左骨都侯当于,差点就骂出了口。
不过,很快当于就注意到竟无人喷泄归泥,尤其是蹋顿,竟然还皱起浓眉,颇有忧色。当于怒气渐消,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说来也不奇怪,在场诸胡酋中,怕也就只有当于没领教过马悍的手段,不知这人的厉害。其余诸人,哪个对这个“辽西贪狼”不心存忌惮?不过大多并不是担心那么多猛犬咬不死一头狼,而是担心围困不住,让这头“贪狼”逃了。
“不行!我得去看看,必要时,我们也得上阵。”蹋顿坐不住了,令随侍扈从将马牵过来。
乌延、苴罗侯、扶罗韩、泄归泥、当于也纷纷起身,只有苏仆延捶着两条老寒腿,摇头叹道:“老喽,这好勇斗狠之事,只能交给诸位勇壮之士了。”
苏仆延这样说,谁也不好说什么,因为在场众人中,的确以他的年纪最大,都年过五旬了。或许开弓还稳当,但近战拼骨,已不是他这个年纪能玩得了的。
“那就请峭王在此安坐,等候我等的好消息。”蹋顿说罢翻身上马,嘬唇打了个响亮的唿哨,要将散布在周围山顶、树梢、林间、石后的十二哨骑招回来。但是哨声过去足足十数息,竟无半点回应,蹋顿当即变了脸色。
主人遇窘,扈从自然不能坐视,当下催马奔出,连跑边以食指嘬唇,发出一连串频率急促的哨声。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回应他的,是一支呼啸而来的劲矢!
嚓!劲矢精准地击中扈从面门,竟将其头盖骨生生掀开,半个脑袋都被削飞,红白之物飞溅。缺了半个脑袋的扈从身躯随着奔驰的战马颠了颠,噗嗵栽倒。
饶是在场诸胡酋无一不是杀人不眨眼之辈,但一箭就把人整成这样,且中箭者死状如此之恐怖,令人目瞪口呆,不寒而栗。
箭矢劈开了扈从脑壳之后,去势未竭,从人群中穿过,夺地一声钉入一棵大树。
纵使明知射出如此霸道一箭之人近在咫尺,但众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望向那支钉在树杆之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