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娘不想要我这个儿子了,那就断亲吧,也省得将来儿子继续让您不顺心。”
断亲!
霍金水这话一出就像一颗巨大的石头丢进平静的水潭,炸起一阵巨浪。
无论是在现代还是在古代,断亲可都是个大事,寻常人家不到逼不得已是不会选择这条路。
而像霍金水这种,他本身是里正就得顾忌身份,他家里还有一个要考秀才的读书郎,这样的家门是半点名声都经不起折腾的,稍有不慎就很可能影响他家二小子的前途,因为赵国重孝。
这些霍金水自己当然清楚,可窦老氏是个拎不清的老糊涂,以前她能用当娘的身份逼得二弟出了意外,今天她能仗着亲奶的身份压迫大牛,那将来老太太也能给他家惹出更大的麻烦。
之前他一直催眠安慰自己他娘年纪大点就能清醒明白,就算还糊涂,年纪大了也闹不起来。
可他错了,窦老氏就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小强,她一个人就能搅得家里所有人不得安宁。
所以哪怕断亲可能会影响他家二小子,哪怕保不住他这里正的身份,这亲也必须断!
霍承毅盯着横了心的霍金水想给他大伯鼓个掌,作为一个思想作古的本土古代人,霍金水能说出这种话可见勇气可嘉,魄力十足。
但那边窦老氏却是当场就蒙了,然后立马发飙,尖叫,“霍金水你这个不孝子!你竟然要跟亲娘断亲,不,我不断亲,不断!”
老太太不想断亲自然不是因为舍不得老大儿子,而是断了亲以后,除了逢年过节的孝敬粮食,她就没其他理由找霍金水要银子了。
因为当初霍老头去世前就给三个儿子分了家,现在霍家几房的关系就靠她来联系,她要是断了亲她家老三没有帮衬怎么办?
老三家的大郎成亲正要用钱,二宝也还小,老三夫妻干活都不太行,没了霍金水的贴补,她老三家里以后可就难过了。
“霍金水,你是不是疯了?这说什么气话,……”
一旁的几个族老也顾不得生气赶紧劝阻。
断亲可不是小事,在这个时代无论断亲理由对于错,小辈主动提出断亲就是背上个不孝的名头,村里出个断亲的人家整个村子脸都不好看。
而且如今断亲的人还是霍金水,他可是他们黄溪村的里正,这传出去黄溪村就成了十里八乡的笑话,他们几个族老更是被其他村的人给吐口水,说他们连宗族面子都保不住。
“老大,你要是敢断亲我就去官府告你不孝!”,窦老氏急糊涂了,连送自己儿子去官府的话都说得出来。
“奶您要告大伯不孝,那我先让我带三叔去官府,把他占他侄子表外甥田地、虐孩子的官司给说清楚再说吧,如今霍家二房人是少,但也还有我一个霍大牛不是?”
霍承毅上前一步,盯着窦老氏微笑,目光阴恻恻,一副半句话不对好像就能上拳头的混子模样。
老太太看了眼族长脸上的拳头印,还有旁边虎视眈眈的大狗,打了个寒颤话给噎在了喉咙里。
她就是典型欺软怕硬的,霍承毅今天那混子模样一看就是不好对付的,刚才最后憋了半天,她还是只把气往霍金水身上撒,又开始哭天嚎地:
“不活了不活了,亲儿子亲孙子欺负亲奶不怕天打雷劈啊,没公道了,死老头子你快起来看看,都欺负我这个孤寡婆子哦,呜呜,都是杀千刀的不肖子孙啊……”
一哭二闹三上吊,撒泼打滚是老太太用不腻的手段。
霍金水看着他娘又开始撒泼的样子气得不行,心里最后一丝耐心也被磨完了,将手重重拍在桌子上,怒火中烧。
“窦氏,你再闹我就把你关祠堂去养老,你别忘记当初爹为什么要给我们三兄弟分家!”
霍金水气得连娘都不叫了。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莫名其妙,唯独几个族老和霍家上被亲的老人变了脸色,显然这话的威胁力十足,拿到了窦氏的弱点上。
窦老氏脸色瞬间白了白,立马不哭也不骂闭嘴了。
“娘,这亲你要是断了也就是大事不走动了,该给您的孝敬我一分不会少,大牛那边也一样,逢年过节不会少你半分粮食,但要是你再无理取闹不讲理,那咱们老霍家的脸都不要就是了。”
霍金水冷着脸,威胁带警告,话里不仅把他家的亲跟老太太断了,连霍承毅这一房也给做主了。
窦老氏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冷意,再看大儿子的脸色,一张老脸青了白,白了青,最后憋成了紫红色才不甘心点头,朝旁边族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