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熙向刘辩告罪,韩珩则一直跪伏在地上没敢抬头。当袁熙说出愿代他承担一切罪责,韩珩才稍稍侧了侧头,很是惶恐的向袁熙看了一眼。
虽说他此时并没有出声,可心内却是做好了考量,若是刘辩真个降罪袁熙,他定会挺身站起,向刘辩请罪。
看了一眼跪伏在地上的韩珩,刘辩嘴角牵起一抹笑意,也朝韩珩虚抬了一下手,对韩珩说道:“韩将军也请起吧。昨日你二人并不晓得本王会去凌云阁,不知者无罪,本王又如何会怪罪你等?只是韩将军,虽说护主心切,却也不可于市集之中恃强欺人,切记!”
这番话内蕴的意义,显然是刘辩并未介意头天发生的事情。对此,袁熙并未感到太过意外,韩珩却是愣了一愣,跪伏在地上,抬起头望着刘辩。想到他在冀州曾听闻过刘辩杀人无算,当初还信以为真,而今他已得罪了刘辩,却被轻描淡写的赦免。有感刘辩的大度,韩珩心内不免顿生愧疚,突然将额头“嗵”的一声磕在地面上,给刘辩磕了个响头说道:“殿下恕罪,末将该死!”
“本王根本没有怪罪!韩将军起来吧!”嘴角保持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刘辩先是又吩咐了一句要韩珩起身,随后把视线转到袁熙身上,向袁熙问道:“不知本初要小将军亲来洛阳,所为何事?”
“回禀殿下!”刘辩问起他来洛阳的原由,袁熙赶忙抱拳躬身对他说道:“末将奉家父之命前来洛阳,乃是恳请殿下登基为帝……”
听到“登基为帝”四个字,刘辩眉头紧紧的锁了起来,望着袁熙,沉默了好半晌,才对袁熙说道:“本初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这大汉朝,只可有一位皇帝,若是本王称帝……”
“殿下!”不等刘辩把话说完,袁熙就跨步向前上了一步,双手抱拳,深深躬着身子,对刘辩说道:“眼下朝廷虽是有位皇帝,可试问天下群臣,何人心服?这天下本是殿下的,是那董卓老贼逆天而行,方致使殿下拱手让出了江山。只须殿下振臂一呼,家父及我袁家子弟,均愿为殿下前赴后继,死而后已!”
“袁氏满门忠义,本王甚慰!”袁熙的话音才落,刘辩就接过了话头,对他说道:“只是本王与当今陛下乃是嫡亲兄弟,如何肯从他手中夺取江山?若是本初有心助本王一臂之力,便与本王共同匡扶朝廷,以正大汉社稷!待到天下大定,本王定会呈禀当今陛下,本初裂土封王、袁氏繁盛昌荣,岂非指日可待?何必非要本王坐这皇帝之位?”
“做皇帝,不逍遥啊!”一番话说罢,刘辩双手按在矮桌上,微微欠起身子,凝视着立于厅内的袁熙,对他说道:“做了皇帝,即便出外游玩,必定也是前呼后拥,动辄跟随数千人。哪里有如今自在?届时本王便是想要再去凌云阁,观赏小将军与人对弈,也是不可得?着实是憋闷的紧!”
刘辩说出这些话,袁熙便再没有出言继续劝服,而是双手抱拳,直挺挺的立于厅内,默默的站着,好半天也没言语。
“殿下!”袁熙没有言语,立于一旁的贾诩和徐庶相互对视了一眼,随后贾诩便跨步走到袁熙身旁,抱拳躬身向刘辩行了一礼说道:“袁家小将军所言并非全无道理!”
“本王并未说小将军之言无有道理。”已经注意到贾诩和徐庶相互对视的刘辩,坐直了身子,对贾诩说道:“只是本王与当今陛下乃是同根而生……”
“汉室宗脉,唯有殿下与当今陛下二人而已!”刘辩的话尚未说完,贾诩就仰起脸,抱拳对他说道:“当今陛下羸弱,长安陷于李傕、郭汜之手,朝纲不振,如何匡复汉室?而殿下手握数十万雄兵,振臂一呼,天下英雄悉数归附,荡平天下奸佞,不过指日之间。天下乃是有能者居之,殿下若是不取,恐会为小人趁虚而入!殿下切不可因此小节,而断送了大汉社稷。待到殿下百年之后,又如何面对大汉朝的列为先皇?”
“正是!”立于贾诩身旁的袁熙,正站在那里不晓得该如何劝解刘辩,贾诩说的这番话,恰好是提点了他,他赶忙接口说道:“家父也正是有此担忧,若殿下登基为帝,李傕、郭汜纵然得了长安,也无法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天下依然是大汉的天下!可殿下若是不愿登基,待到时日久远,一旦小人成势,即便是殿下有心,恐怕想要逆转乾坤,也是要费上许多波折!”
“殿下暂不可登基!”袁熙的话才刚说完,徐庶就站了出来,抱拳躬身对刘辩说道:“当今陛下身在长安,并无失德,殿下若是此时登基称帝,恐怕名不正而言不顺。为今之计,殿下当观望为上,若是陛下真有失德,再行登基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