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光朦胧了陶浣娘的眼睛,刘辩的身影在她的视线中稍稍的有些模糊,但在眼泪的朦胧下,他的身影却又闪烁着点点银亮的光辉。
“如果他能一辈子留在这里,那该多好。”看着又一次被人抛起的刘辩,陶浣娘心内竟生起了这么一个奇怪的念头。
不过很快她就摇着头,紧抿着嘴唇,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终究是要走的,三叔和村子里其他的老人都说过,他不是个寻常的农夫,他是要去做大事的人,像我这样的乡野丫头,又如何敢奢望每日能见到他?”
心内万分凄苦,陶浣娘缓缓的垂下头,想要勉强的笑一下,眼泪却不争气的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滚落。
夕阳斜下,又是一个黄昏,各家各户的烟囱都冒起了青蓝色的炊烟,陶虎给全村人平均分配了粮食,大人们都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去了,村子里的空地上只有一些孩子还在来回追逐嬉闹着。
背对着夕阳,刘辩和唐姬并肩坐在村口能望见小河的土坡上。
斜阳的余晖铺洒在大地上,几里外的小河泛着橙红色的光亮。
坐在刘辩的身旁,唐姬双手支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远处橙光粼粼的河面。
“想家吗?”伸手搂住唐姬的肩膀,将她揽进怀里,刘辩温柔的向她问了一句。
“嗯。”唐姬轻轻的点了点头,脑袋偎在刘辩胸前,略带着几分羞赧的轻声说道:“夫君去哪里,妾身便跟到哪里。”
“如果我说不去颍川,你一定很失望。”搂着唐姬,望着远处在夕阳下呈现着一片血色的小河,刘辩用一种缓慢且又坚定的语气说道:“在村内歇上两日,我们去虎牢关!”
“夫君不是说……?”刘辩说起要去虎牢关,唐姬吃了一惊,本想问个原委,可看到他一脸的决然,后面半句话又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早先我只想着我们能好好的活下去。”放开搂着唐姬肩膀的手臂,刘辩微微拧起眉头,扭头看着身后的小村说道:“是这里的乡亲们,他们的日子太苦,他们想要好好的活下去,可沉重的赋税压的他们抬不起头来,豪强和贼寇又随意的抢掠、屠杀他们。即便你我二人成功返回颍川,将来天下一乱,也是难以寻到藏身之处。”
唐姬仰着脸,看着神情肃穆的刘辩。她一句话也没说,她很想回颍川,从此和刘辩过上不问世事的日子。可刘辩终究是大汉朝廷的血脉,他真能眼看着大汉朝廷自此被董卓夺去吗?
其实唐姬并不知道,刘辩对大汉朝廷根本没有忠诚和归属感。只不过是在村子里生活了几天,让他看到了民间生存的艰难,使他萌生了借助废帝的身份,成就一番大业拯救万民于水火也让自己活的更安稳的想法。
“虎牢关群雄环伺,去那里确实不太明智。”刘辩转回头望着远处的河床,以坚定的语气继续对唐姬说道:“不过群雄都在也有个好处,眼下袁本初等人对大汉朝廷还有些忠诚,想来也没有哪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群雄汇集的地方公然对我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