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杨洄的话还没说完,陵迟公主便在一旁打断了他,又羞又恼地斥道,“你这没出息的孽子,自取其辱!还不赶紧随为娘回府!”
玉环乖巧地避进了内室,而李宜则缓缓向萧睿这边走了过来,向他投过问询的一瞥柔情目光。萧睿笑了笑,伸手牵起她温热滑嫩的小手,一起并肩向玉真三人所处的草地上行去。
虽然两人已经有了婚约且婚期在即,但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萧睿牵着手,李宜还是感到了一丝羞涩。下意识地想抽出手来,但萧睿却握得很紧,只得红着脸任由他握着,一路走到了玉真和陵迟公主身旁。
见到两人牵手而来,玉真微微一笑,凌迟公主眉头一皱,而那杨洄却是两眼喷火,反射着熊熊的妒火,胸膛微微地起伏着,喉管里发出嘶哑的声响,两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既然陵迟妹子来了我这烟罗谷里,就不要走了——来人,摆宴!”玉真向不远处侍立着的春兰秋菊四女招了招手。她的本意是想借机让杨洄跟萧睿缓和一下关系,毕竟,杨洄也是公主之子,两家算起来还是亲戚。而在玉真眼里,这杨洄除了有些志大才疏之外,除了对咸宜有些痴心执念之外,还不算很讨厌,人品还不算太坏。在她看来,如果杨洄是个聪明人,便会知难而退,不再存有那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非分之想了。
玉真有意无意地跟陵迟说着些皇家的家长里短,陵迟则勉强打起精神来陪笑着,萧睿则和李宜在席间默然相对,虽然谈话并不多,但却在眉眼交汇间传递着浓浓的情愫。
杨洄拼命地灌着酒,萧睿在一旁看得眉头紧皱。宴上所用,全是酒徒酒坊所出的五粮玉液,酒烈无比,那杨洄本来就量浅,这几大盏酒下腹,便面色涨红有了七八成的醉意。迷蒙的醉眼间,他瞥见如花似玉地李宜正探手温柔地为她身旁的萧睿拂去身上的一抹灰尘,不由心中腾地一下燃烧起了无可遏止的妒火。
他晃荡着身子起身来,眼眶通红,手紧紧地攥着,愤愤地怒视着萧睿,良久。他转身面向眼中流露出淡淡不屑的李宜,颤声道,“咸宜,你我从小在一起长大,你难道就对我没有一丝半点的感情?”
玉真皱了皱眉。而陵迟公主则轻轻一叹,伸手扯了扯玉真的衣袖。玉真笑了笑,“走,陵迟妹妹,我们去别处赏赏谷里的风景——这后辈人的事情,让他们自己说去,走。”
李宜咬了咬牙,缓缓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淡淡道,“杨洄,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你。这话,早在2年前我就说过了。”
“哼,你休要骗我,还不是因为他——这个一门心思攀龙附凤的小子!要不是他,皇上早已为你我赐婚!”杨洄纵声道,“我就不明白,他哪点比我强?论家世,我是公主之子,皇亲国戚,而他算什么?一个民间的花间浪子而已。”
“杨洄,你放肆!”李宜冷冷斥道,“我心里只有子长,我劝你自尊自重!”
杨洄浑身抖颤起来,面色变得煞白阴森起来,他踉跄了几步,一把抓住了萧睿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喷着冲天的酒气道,“萧睿,我不会放过你的,绝不!我就不相信,终南山里你逃过一劫,你会一直都是好运气。你记住,萧睿,我跟你势不两立,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杨洄放肆地狂笑着狂奔出烟罗谷,刺耳的笑声回荡在风景如画的谷间上空,生生破坏了这一幅完美无瑕的春意画卷。
萧睿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牙关紧咬,半响无语。他原本以为这杨洄顶多是“吃醋”嫉妒而已——所谓一家女百家求,杨洄喜欢李宜这本身并没有什么错,就算是李宜不喜欢他;可萧睿没有想到的是,这杨洄竟然心狠手辣至此,竟然要将自己至于死地而后快——那终南山里的刺客,原来是他的幕后黑手!
萧睿心里充斥着无尽的怒火,一丝丝阴森的冷气从他的眼神滑出,他的脚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将脚下的草地生生踩出了一个小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