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真带着春兰秋菊四个花枝招展的女道士,笑吟吟地走进殿中,远远地就招呼道,“孩子,你身体觉得怎样了?娘亲想过几天接你去烟罗谷里调养,这宫里虽好,总比不上我们烟罗谷里清幽安静,适合养病。”
“娘亲来了,我感觉好多了。”萧睿笑着招了招手。突觉随着玉真盈盈走来的那四个小丫头眼中投来的火热眼神,不禁呆了一呆,有些不自在地摇了摇头。
李宜默默站在一旁,心头有些复杂地望着玉真。这些日子以来,她隐隐觉得,自己这玉真皇姑对萧睿怕不是母子之情那么单纯,当日听说萧睿自刺,她可是生生地晕厥了过去。而在萧睿被救过来的最初几天里,她也同样是衣不解带地守在萧睿身边,一连在宫里住了十多日,见萧睿伤情稳定下来,这才离开皇宫回了烟罗谷。
而即便是这样,她每日也要来探视一次,每次来还带着她亲自下厨做的各式点心小吃。
玉真回头瞥了李宜一眼,心里一颤面色不由自主地红了一红,但马上又掩饰了过去,淡淡笑道,“咸宜,让这四个小丫头留在你的宫里侍奉子长吧,她们本来就是我送给子长的侍女,这也是她们份内的事情。这些日子,你也受苦了。”
“不用了,这些事儿咸宜做就好。再说咸宜这里,也不缺侍女。”李宜摇了摇头,眼神即温柔又坚定。
玉真呆了一呆,默默地扫了李宜一眼,也不再坚持,只是轻轻地趺坐了下去,轻轻抚摸着萧睿的手,“孩子,咸宜对你如此情深,已经不顾了公主的体面,你可莫要辜负了她呀——好了,娘亲知道你是至情至性的好男儿,但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乃是寻常事,皇上已经答应了我,等过些日子就为你们三人下旨赐婚,你就放下心吧。”
李宜全身一震,虽然她心里早有预感,但此番真正从玉真的口中证实了这个消息,她心中狂喜之极也百感交集。在别人看来,或许是萧睿的至情至性感动了大唐皇帝,竟然肯不顾大唐礼法恩准当朝公主与民女共事一夫;但只有李宜,此刻才蓦然醒悟,在自己跟萧睿的事情上,玉真付出了多大的努力和让步。她也知道,如果玉真自己不顾一切要下嫁萧睿,那自己多半是要美梦成空。
而自己,刚刚还在猜忌……李宜又羞又愧缓缓跪倒在玉真面前,颤声道,“咸宜拜谢玉真皇姑的成全!”
玉真幽幽一叹,探手扶起了李宜,柔声道,“跟我还这么客气作甚?你是我的侄女,子长是我的孩儿,你们患难见真情,我这做娘亲的,岂能不为你们做些事情?好了,别哭了孩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只是,咸宜,怕是你的公主爵位要保不住了,你可要有心理准备。”
李宜微微一笑,抹去了眼角的两颗泪珠,轻轻依偎向玉真的怀里,毅然道,“玉真皇姑,只要能跟子长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玉真扑哧一笑宛若少女,“也没那么严重……想想吧,除去公主封号你就不是公主了?笑话。孩子,不管怎样你都是皇上的女儿,这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去的只是一个所谓的名号,只为保全皇家的面子,你该得的一切,都不会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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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府,李腾空的闺房。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明媚刁蛮的少女痴痴地望着悬挂在墙壁上的一幅字,喃喃吟唱着,情不自禁地泪流满面。
“孩子,别伤心了……”一双温热的大手抚在了李腾空的肩头,少女哽咽着回头扑向了自己父亲的怀抱,“爹爹,我好想哭呀……也不知道那洛阳的杨家女是何等之人,竟然能让萧睿不惜抗旨生死相许。”
李林甫叹息一声,又皱了皱眉,“这萧睿的才学和至情至性,的确是古今罕有,不过在老夫看来,他纯粹是一个傻蛋,无知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