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江南的顶级新茶换了两道,看少年起身有告辞的意思,诸葛孔方再也有些按耐不住,俯身过去低低道,“萧公子,听说酒徒酒坊近日缺粮,不知是真是假?”
“不错,正是缺粮。不知何故,这益州乃至周边府县的粮商突然拒绝向酒徒酒坊出售粮食,实在是莫名其妙哦。”萧睿微微一笑。
“哦,是这样啊——萧公子,诸葛家世代经营,也算是蜀中的大粮商,标下也有几十间粮食铺子,如果萧公子缺粮,尽管开口……”诸葛孔方话说到这里,突然看到萧睿脸上那蛮不在乎的神色表情,不由暗暗骂了一声,“好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奥。诸葛家主愿意卖粮食给酒坊?好啊,那萧睿就谢谢诸葛家主了。”萧睿脸上浮现起不可捉摸的笑容,突然又面色一沉,冷笑道,“既然诸葛家是蜀中的大粮商,那么,之前那些出尔反尔不肯卖粮食给酒坊的粮商都是诸葛家的产业喽?”
诸葛孔方一怔,尴尬地笑了笑,“那倒不是……多是鲜于家的产业吧……萧公子放心,日后有某一句话,益州诸葛家定然敞开向酒徒酒坊供应。”
其实,萧睿还真是误会了诸葛孔方。诸葛家虽然蜀中最大的粮商,但他们的客户和市场主要是在蜀中之外的大唐各地,蜀中一带的内陆市场主要还是由鲜于家掌控。否则,鲜于仲通也控制不了蜀中粮业。
萧睿今日而来的目的当然是为了粮食,之前的故作蛮不在乎,不过是一种策略。在接下来的谈话中,他有意无意地告诉诸葛孔方,他酿酒不过是为了兴趣,开设酒徒酒坊也多是出于资助清心堂的构想,赚钱不赚钱尚在其次。如果真是酒徒酒坊因为缺粮而关门,也无所谓云云。
“关就关了吧,左右我也不过是一时心血来潮。哎,只是章仇小姐的清心堂没有了这部分钱财拨入,不知道还能不能维持下去,实在是令人头疼。”萧睿半真半假地认真说着,眼神非常清澈。
诸葛孔方虽然明知这少年不过是在故作姿态,但还是被他那清澈的眼神和无所谓的话语所迷惑:难道,这少年当真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怪人?
诸葛孔方缓缓饮了一口香茶,笑了笑,“萧公子当真是奇人也。只是五粮玉液如此美酒,如果不能让大唐百姓共享,实在是天大的遗憾哪。”
萧睿嘿嘿一笑,“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沉吟良久,诸葛孔方深深地瞥了萧睿一眼,摇了摇头,“萧公子心思之缜密,城府之深,实属诸葛孔方生平罕见。好了,某也不跟萧公子客套了——这样吧,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由我们诸葛家全权供应酒徒酒坊的粮食如何?萧公子放心,价格绝对合理公道……”
萧睿朗声一笑,“诚所愿尔不敢请尔!诸葛家主如此高情,在下铭感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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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酒徒酒坊益州分号生生创造了大唐商界的一个惊天奇迹。酒坊周边的数座民宅都被孙公让高价盘下,几座院落打通,火速建起了十几个酿酒大车间。酒工和伙计数量,也由一开始的数十人,迅速扩编为360人。
每天都有上千瓶高价的五粮玉液或者在益州本地上市,或者由客商们贩往大唐各地。一天的纯利润就足足有百贯之多,这样测算下来,益州酒徒酒坊一年的利润无疑是一个吓死人的数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