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念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首不久后出生的唐朝诗人李绅的千古名句,萧睿是顺嘴吟来,其实没有抄袭的意思,只是适逢其境微微有些感触罢了。唐人的辛劳加上唐人的诗句,在这个时候吟来当然是别有一番滋味。
少女玉环早已习惯了萧郎信口拈来皆是妙笔生花的佳句,闻此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颇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并默默地在心中记下了这首诗作,准备回去背写出来,在她亲自主编的“酒徒诗集”上再添几笔。
太阳非常毒辣,少女抬起玉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喘了一口气轻轻道,“萧郎,天好热,那边河边绿树成荫,我们去树下坐一会吧。”
萧睿笑而不语,点了点头。就在这火辣辣的阳光地里,这一对服饰华丽的少年情侣携着汗津津的手,匆匆忙忙地奔向了数十米外的西河河畔。
西河绕过蜀州城而过,河面并不是太宽,水流和缓,但水质甚好清澈见底,放眼看去游鱼安逸地在水中游弋着。到了河边,气温便明显降低了下来,一阵微风裹夹着淡淡的水汽扑面而来,让这从烈日暴晒下奔跑过来的情侣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振。
两人就随意坐在树下的草地上,背倚着茂盛的老树,相互一笑,什么也没有说,便各自闭目养起神来。少女是有心事,而萧睿则在默默揣摩着少女如云的心事。清风吹过河面,河边草丛的边缘处,生长着十几棵绿油油的低矮的植物,绿叶如后世的冬青,枝繁叶茂间却见朵朵犹如牡丹花一般的白色花团,伴随着和风送过一阵阵浓郁扑鼻的花香来。
香气太过浓郁,以至于让鼻子太过灵敏的萧睿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他这一个喷嚏,吓了少女一跳。少女睁开眼睫毛忽闪忽闪的大眼,讶然道,“萧郎,你怎么了?”
“没事,前面这花太香了。玉环,你且坐着,我去看看。”萧睿笑了笑,起身走向了那边,打量半天,他终于确定这是栀子花,最普通的白色栀子花。他放眼沿着河畔望去,见这一溜河岸边,在三三两两的歪脖子柳树下,竟然到处生长着这种栀子花。
萧睿揉了揉鼻子,又前进了几步,准备摘几朵花儿。岂料,这意欲要去采花的少年脚下突然一滑,脚下那一团软泥草皮蓦然陷了下去,他的身子一阵摇晃,发出一声惊叫,便顺着断裂开去的河边草坪跌进了清凉的河水中。
萧睿虽然会水,想当年也是大学游泳队里的主力队员,但这措不及防之间,他的身体还是迅速地向水中沉了下去。瞬间,双脚下意识地踩了几下水,用了几个非常别扭的“花样游泳”动作,才算是浮出了水面,吐出一口腥腥的河水,喘了一口粗气。
就在他要往河边游上岸的时候,少女惶急地尖叫声骤然想起,一道清丽娇柔的身影在半空中滑了一道美丽的圆弧,少女竟然牙关紧咬俏脸煞白不管不顾地跳入了河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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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近黄昏时分,这对情侣的衣衫很快便自然风干了。望着少女刚刚换过劲来的脸色,萧睿心头一阵感动,伸出手去轻轻去她拂去了肩头上的一缕干透紧紧贴在衣裙上的水藻,没有说什么,紧紧地将她拥抱在怀里。
在少女义无反顾跳下来的那一刻,萧睿绝没有料到,少女竟然是一个从来没有下过水的旱鸭子。在萧睿意外落水的一刹那,少女心里一片空白,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向了河面,忘却了生死,扑向了那刚刚在河面上露出头来的萧郎。
这说明不了什么,但这又充分说明了一些东西。最起码,从少女咬着牙笨拙地跳进河中的面部表情上,萧睿读到了少女对自己深深的意欲要同生共死的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