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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隋军主力的新大营选择在太原城南郊,汾水下游,那么李建成就可以高枕无忧,因为位居更下游的隋军主力肯定不会人为制造洪水危害自军营地安全。但如果隋军主力的新大营选择在了太原城以北,汾水上游,那么李建成和太原军就只能是求神拜佛,恳求神灵让陈丧良良心发现,别去修筑什么水坝和挖开汾水大堤水灌太原了。

很不幸,该来的总该是会来,次日清晨,隋军主力在李靖的率领下逐军拔营北上,先遣军先是越过了洞涡河,又绕过太原城东南角缓缓北上,逐渐开拔至太原东北角的崇圣寺一带停驻,并且立即着手建立栅栏鹿角,修筑御地工事。在城墙上看到这一情况,李建成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能够滴水,心里不断说道:“应良贤弟,你真狠得下这个心吗?太原城里,可是有十几万的无辜百姓啊!”

陪同李建成观看敌情的太原军文武也大都是脸色阴沉,低声议论不断。有人说这肯定是隋军主力准备用水淹城的征兆,也有人说陈丧良素来崇尚道义;应该不会采取水淹太原这么惨无人道的残忍战术,屯兵崇圣寺不过是为了取居高临下之势,指挥攻城方便;彼此间很有一些争议,但谁也没有大声说话,惊扰心情明显十分不好的李建成,直到李建成宝贝弟弟李元吉的出现。

“兄长,听说陈贼军队开始在崇圣寺建营了?小弟没说错吧?你还一直替陈贼说好话,现在看清楚了吧,他陈应良奸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嚷嚷着,虚岁仅有十八岁的李建成宝贝四弟李元吉大步来到了众人面前,身后还跟着李建成另一个宝贝弟弟李二,躲了李建成一天多的李二这会也早换上了干净衣甲,重新恢复了英资挺拔的潇洒模样,还早早就向在场的一干李氏宗族成员拱手行礼,笑容十分亲切温和。

李建成懒得理会两个宝贝弟弟,只是继续眺望崇圣寺情况,不肯死心的观察隋军新营地的规模大小,李元吉却不肯罢休,又主动凑到了李建成的旁边,先装模作样的观察了一通隋军情况,然后马上又向李建成问道:“兄长,看模样陈应良奸贼接下来是铁了心想用水淹太原了,我们怎么应对?兄长你是主帅,应该早拿主意啊。”

李建成还是想懒得理他,但架不住李元吉一再纠缠,李建成这才不耐烦的说道:“你急什么?敌人只是派了几千军队来崇圣寺准备立营,主力是否移驻至此还没确定,有什么可急的?”

“小弟能不急吗?”李元吉反驳道:“我军接连大败,定杨援军全军覆没,连定杨天子都被陈应良奸贼给生擒活捉了,陈贼主力马上就要全力攻打太原城了,太原孤城危如累卵,小弟身为父亲亲封的太原留守,能不替太原全城着急?”

“那么请问父亲亲封的太原留守四弟,如何退敌,你有什么高招?”李建成冷笑反问道。

“兄长你问错人了。”李元吉笑得甚是猥琐,道:“小弟早就已经把太原五郡让给了你,不在其位,就不谋其政了,这如何退敌,还是请兄长你自己拿主意。”

“这么说,只有为兄我把太原五郡重新还给你,贤弟你才会拿出你的退敌之策?”李建成笑得更加冰冷。

李元吉笑而不语,居然似乎还有默认的意思,李建成心中有气,几乎脱口就想说我现在就把太原五郡还给你,但话到嘴边却又改了主意,生怕这个与自己矛盾越来越深的四弟就势答应,把自己逼上骑虎难下的窘境——这样的事,李元吉还真干得出来——毕竟,李元吉在历史上可是想把两个年长兄长全干掉自己当皇帝的主。

冷哼了一声后,李建成立即转移话题,改为向李二呵斥道:“二郎,昨天你躲到那里去了?为什么不来见我?”

“小弟连战连败,羞见兄长。”李二很惭愧的说道:“再加上小弟这个右都督已经只剩孤身一人,既无兵马需要治理,也无公事需要交代,就没敢再来劳烦兄长。现在小弟陪同四弟同来拜见兄长,也是来引咎请罪,请兄长免去小弟义军右都督一职。”

“罢免你右都督一职?”李建成笑了,笑得还颇有些狰狞,说道:“你以为,你干那些事,光是辞去右都督官职,就可以一了百了啦?”

“兄长,那你还要怎么样?”李元吉又接过了话头,冷笑说道:“二哥兵微将寡,在陈贼面前连吃败仗,都还知道引咎请罪,辞去官职。有的人统率着全部兵马,兵多粮足,还有天险雄关,强援襄助,同样在陈贼面前连战连败,怎么就没想到过如何向太原五郡军民百姓谢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