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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密有多坏大家都知道,听了任瓌这番话那还能不明白他和李二的意思?心下大动间,李密盘算了一下,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很简单,只请魏公稍费力气,把这道檄文张贴于已经归附于你的郡县城池即可。”任瓌微笑着拿出了一道檄文,双手捧起,又说道:“当然,最好是还请魏公麾下的士卒冒险,将此檄文张贴于东都十一门的城门之上。”

李密不动声色的接过了檄文,展开一看时,见檄文大致内容如下:“右武卫大将军许昌公陈应良,谨以信义布告天下:杨广无道,妄自居尊,罄南山之竹,书罪未穷,决东海之波,流恶难尽,理当禅让让贤,隐居幕后。皇族杨行基,光耀明德,博爱万方,岁久潜龙,当为新君。今吾应天顺人,克日兴师,以慰万民之望。告示到日,各宜归命新君,如不顺者,当灭九族!先此告闻,想宜知悉。”

反复看着伪造的陈丧良檄文,李密沉吟着问道:“杨行基是谁?”

“代王殿下的远房堂侄。”任瓌如实答道:“大兴城中,就他与代王殿下的血缘关系最近,代王殿下不幸被陈应良的麾下乱兵杀害后,我家大将军本想拥立他为天子,然而尚未行事,大将军就已经被陈应良杀害。”

李密又不说话了,又盘算了片刻,李密还突然笑了起来,笑道:“想不到右都督年纪不大,心计竟然能够如此深沉,好一个嫁祸江东之计,本公如果中计,陈应良小贼,可就要马上带着大兴兵马来和我拼命了。”

“魏公为何有此一言?”任瓌明知故问。

“这还不简单?”李密冷笑说道:“我如果帮你们栽赃陈应良狗贼谋反,企图效仿你们的大将军废杨广立新帝,那么杨广和东都城里的杨侑一旦中计,必然要质问陈应良是否真有此事,陈应良小贼为了证明清白,除了立即回军东都之外,还有什么选择?他带着精锐部下来了,关中空虚了,本公面临强敌了,你们的机会不就来了?”

听到李密这话,旁边的李密部下立即纷纷怒视任瓌,任瓌却不动声色,微笑着拱手说道:“魏公,我们右都督就知道你一定会这么想,所以才特地派遣小使前来,以供你随时垂询查问。不错,我们是很希望陈应良小贼回师东都,让关中重新空虚,但是魏公你怎么不想一想,以陈应良小贼之奸诈,又如何敢放着强敌环伺的关中大兴于不顾,亲自率领主力回师东都?他就不怕他前脚刚走,我们右都督和天水薛举、河西李轨,后脚就杀进大兴关中?”

李密闭上了嘴巴,心道:“是有这个可能,陈应良小贼这时候是不敢回军,他前脚刚走,薛举、李轨和李二郎这些豺狼虎豹,后脚就能杀进关中大兴。”

察言观色见李密的讥讽神情消失,任瓌又乘机说道:“魏公,请你想一想,以现在关中大兴的情况,陈应良狗贼决不敢轻易回师离开关中。但杨广、杨侑一旦中计召他回师,他就会陷入两难境地,不回师就会招来君主忌惮,部下猜疑,回师的话又会关中空虚,后方露出破绽,进退两难。届时不管他是拒绝奉诏回兵,重蹈杨义臣覆辙,还是只率少许军队回兵东都,岂非都是魏公你除去心头大患的最好机会?”

李密开始动摇了,暗道不错,以杨广的狗熊驴脾气,一旦对陈应良小贼生出疑心,就一定会解除他的兵权预防万一,陈应良小贼奉诏就是杨义臣的下场,不奉诏就会招来千夫所指,部下质疑,甚至可能背上反叛之名,被杨广老匹夫下诏擒杀。除非他舍得扔下关中大兴不管,否则就只能是率领少许精锐返回东都表示忠心,没了那些能征善战的勇将锐卒在面前差遣,我一只手都能掐死他!

“魏公,陈应良的可怕之处,并非他诡计多端,百战不败,而是暴君杨广对他的宠爱信任。”任瓌又继续怂恿道:“陈应良能够在四年间神速掘起,靠的是杨广和樊子盖、卫玄等人对他的赏识提拔,要兵给兵,要权给权,要钱粮有钱粮,要武器有武器,最后还对他委以东都留守的重任,陈应良就是靠着这些支持才走到了今天。现在樊子盖和卫玄等人已死,杨广倘若又对他生出了疑心,你觉得他还能有什么希望?”

“至于魏公你刚才说我们右都督是想嫁祸江都,小使刚才还没有说完。”任瓌又用谆谆教导的语气说道:“我们右都督如果真有这个打算,那他为什么不自己直接行事?派遣几个不怕死的勇士,冒险潜入东都张贴这些檄文,难道是很难的事吗?我们右都督既然直接可以做到,那为什么还要请你出手,代为行事?还不是为了要让你知道此事,提前做好应对准备,本意是为了携手推翻暴君杨广的反隋大业,这一点,魏公难道就没有想到?”

任瓌的口才确实了得,奸诈如李密都忍不住心中赞同,觉得他这话很有道理,再稍一盘算后,李密点头说道:“好吧,我答应你,我即刻命人将檄文张贴各地,再命人在夜间张贴于东都十一门。不过……。”

说到这,李密微微一笑,又对任瓌说道:“不过你们右都督可别有什么后招,又想出什么阴险毒计,逼迫陈应良小贼率领主力出关,那本公可就要被你们给坑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