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办法?什么办法?”陈丧良大惊问道。
裴行方又笑了笑,然后附到了陈丧良的耳边,低声说道:“其实小弟也是受兄长你的启发,才想出来的这一招,兄长你可以派人暗中指点裴伯父,让他……。”
还没等裴行方说完,陈丧良就已经张大了嘴巴,然后再次上下打量裴行方,直到裴行方在自己的逼视下露出扭捏神态,陈丧良才目瞪口呆的说道:“贤弟,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你还能有这么一手?你这一手,比我还狠啊。”
“是受兄长你的启发,我无意中想出来的。”裴行方扭捏的说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如果小弟的计策荒唐,兄长可别怪罪。”
陈丧良盘算了片刻,沉声说道:“能成!这么做了,再加上你裴矩伯父帮忙求情,陛下应该不会要你仁基伯父的脑袋!不过这个办法不能由我告诉你仁基伯父,开了这个先例,后患无穷!”
“兄长,我去如何?”裴行方马上自告奋勇道:“小弟的曾祖父,与裴伯父的祖父是亲兄弟,血缘关系很近,平时也常有来往,我去献计最方便。”
陈应良一听正中下怀,笑道:“愿意进军队效力不?洛口仓那边,刘长恭的麾下,正缺文职,我和他交情过命,你去了,他不会亏待你。”
“小弟愿往。”裴行方二话不说就向陈丧良单膝跪下,拱手抱拳,陈丧良赶紧搀起远房表弟,与裴行方握手大笑,狼狈为奸的兄弟二人,也在这一刻正式结成了无良搭档。
年少气盛的裴行方自愿要投军效力,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冒险,老公正在江都伴驾的裴弘策老婆当然有些舍不得,但还好,裴弘策老婆也知道儿子躲在长辈羽翼下永远长大不大的道理,为了儿子的将来,又听说陈丧良是安排裴行方到比较安全的洛口仓效力,裴妻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裴行方的请求,陈丧良也火速给裴行方安排了一个八品的户行参军职务,走完了吏部程序,然后立即安排裴行方东进到刘长恭帐下效力。
出于各种考虑,陈丧良特别交代了裴行方千万不要急于行事,要等裴仁基山穷水尽时再出面献策,以免走漏风声招来意外,裴行方应诺而去,陈丧良也在心里打起了如意算盘,暗道:“顺利的话,这次不仅能保住裴仁基的脑袋,张须陀留下的齐郡精锐,也肯定都是我的了。裴伯父,你也别怪我见死不救,是你自己烂泥扶不上墙,又占着茅坑不方便,我不得不这么做。”
次日早朝,陈丧良正式向越王杨侗转递了裴仁基的求助奏章,结果和陈应良估计的差不多,东都朝廷里的一群老官油子全都对帮助裴仁基脱罪没有多少兴趣,只是顾忌陈应良和裴仁基的关系态度不敢过于坚决,不过看到有人出面反对陈丧良却没有吭声后,元文都和段达等老官油子心里也都有了底,都极力劝说杨侗只给裴仁基供应粮草军械,不要直接出兵增援,把有限的军队留下来固守更加重要的洛阳城、上洛仓和洛口仓,更防范洪灾后可能出现的民变问题。
杨侗当然也有问及陈丧良的意见,陈丧良没有直接表态,只是向杨侗奏报了河南郡的洪灾规模与灾民人数,还恳求杨侗赈济灾民一些口粮,避免这些灾民在走投无路下从贼叛乱。听到陈丧良这番拐弯抹角的话,杨侗和东都百官心里也有了底,明白陈丧良是担心东都兵力被过于抽空后内部出现不稳,不想拿宝贵的东都军队去给裴仁基攻打虎牢关充当炮灰。当下杨侗也出面做了恶人,断然拒绝裴仁基的恳求,只同意给裴仁基供应粮草,攻打虎牢关的战事由裴仁基自己负责。此外杨侗再三考虑后,也向隋炀帝去了一道表章,请求隋炀帝允许自己赈济灾民——虽然包括做孙子的杨侗都知道,脑袋喜欢进水的祖父隋炀帝几乎没可能答应这样的请求。
用杨侗当挡箭牌推掉了帮助裴仁基的苦差,陈丧良本人倒是颇为轻松,也立即把精力集中到了东都新军的训练方面,可是陈丧良的首席智囊房玄龄却不这么想,刚逮到单独交谈的机会就对陈丧良说道:“贤弟,你不肯去帮裴大使夺回虎牢关,固然是为了东都大局着想,但你考虑过没有,裴大使反攻虎牢关失败后,你当如何应对这一局面?”
“兄长是指陛下的处罚?”陈丧良反问,又道:“兄长放心,这一点我已有安排,裴伯父就算失败,也最多就是丢官罢职,人头落地的可能不大。”
“不,不。”房玄龄摇头,还说笑道:“裴大使是贤弟你的伯父,不是我的伯父,他的脑袋是否落地,是贤弟你操心的问题,用不着我费心考虑,我担心的是另一层?”
“另一层?”陈丧良先是一楞,然后才醒悟过来,道:“兄长是指,裴伯父失败后,我们面临的瓦岗贼直接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