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密现在兵权在握,党羽走狗如云,那么李密肯定就老实不客气坐下了,很可惜的是,现在的瓦岗军兵权仍然还在翟让手里,真正甘心俯首听命于李密的瓦岗将领屈指可数,所以李密立即婉言谢绝,再三表示自己德薄才浅,不配统率瓦岗群雄——至少现在还不配,坚决不肯接受翟让让位,还又反要把翟让按回帅位。
争执了许久,在瓦岗众将的劝说下,内心里目前还舍不得这个位置的翟让终于还是坐回了帅位,接受李密及瓦岗诸将的行礼,但人品比较厚道的翟让却还是觉得自己有些愧对李密,又稍一盘算后,翟让便说道:“蒲山公,既然你坚决不肯接受瓦岗寨主的位置,那么这样吧,从现在开始,我们瓦岗军新成立一个蒲山公营,军队由你之前替我招揽的义师充当,如何补充扩编,你自行做主,蒲山公营如何进兵作战,也由你自行安排,不必向我请示,只有做联手作战时我们再协商行事。还有蒲山公营缴获的钱粮武器,也不必上交,全部自留。”
翟让这么做实际上就是允许李密自立门户,自成一体,一直苦于无法当家做主的李密听了大喜,假惺惺的谦让了几句,见翟让坚持如此,李密便老实不客气的接受了翟让的这份好意,瓦岗诸将赶紧向李密恭喜道贺,那边李密的两个亲信王伯当和杨积善也无不喜形于色,一起心道:“终于不用受翟让这个草包的鸟气了!”
接下来当然是犒赏三军了,翟让下令用好酒好肉让士兵吃饱喝足的同时,又少不得在中军大帐里摆设宴席,与瓦岗众将庆祝大破张须陀的盖世奇功。然而就在这时候,帐外却又有卫士来报,向翟让奏道:“启禀大王,单头领押来的那个官兵将领,一直在大骂你和蒲山公,弟兄们气不过,想把他杀了,请大王决定。”
后到大帐的李密疑惑问起原因,单雄信这才把自己抓到木兰的事向李密禀报,又道:“蒲山公莫怪,那个姓花的匹夫,其实在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大骂,看样子是想故意激怒我们,让我们给他一个痛快。”
“花木兰?果然是忠勇之士。”李密笑笑,又转向翟让拱手说道:“大王,学生早就听说那花木兰乃是张须陀帐下的著名勇将,能征善战,是张须陀的得力臂膀之一,这样的人,如果能为我们瓦岗所用,必然能够大壮我瓦岗声威,也可以更进一步打击官兵的军心士气。依学生之见,最好是不要与他一般见识,把他召进帐来,好言相劝,看看能否把他招降。”
翟让听了点头,立即吩咐传见木兰,片刻后,满身血污的木兰就被押进了帐中,与之前一样,一心求死的木兰不仅昂首不跪,还不断大骂翟让、李密及瓦岗诸将,瓦岗众人纷纷动怒,李密却不生气,只是一个劲的劝说木兰投降,还说了一大堆良禽择木而栖和昏君无道、人人得而诛之之类的大道理,力劝木兰弃暗投明,加入光辉伟大的瓦岗义师——准确来说是加入刚刚建立的蒲山公营。
李密的媚眼做给了瞎子看,因为张须陀第四次冲进敌阵是为了营救木兰的缘故,本就受过张须陀大恩的木兰益发觉得自己愧对张须陀,心志早存,听了李密的苦口婆心不仅没有半点东西,还又大骂道:“逆贼!废话少说,要杀就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你们这些逆贼也别高兴得太早了,张大使虽然已经为国捐躯,但陈应良陈副使他还在,陈副使一定会给张大使报仇给我报仇,到时候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听到了自己唯一忌惮的名字,李密脸上的神情不由变了一变,那边翟让却不耐烦的喝道:“匹夫冥顽不灵,用不着和他废话,把这个匹夫推出去斩了!”
听到这话,木兰悄悄松了口气,可是木兰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是,曾经不止一次红着眼睛想要她命的单雄信却在这个关键时刻跳了出来,先是喝住士兵,然后向翟让拱手说道:“翟大哥,刀下留人,末将厚颜,想替这个花木兰求个情,还请大王看在末将薄面之上,饶他不死。”
“为什么?”翟让疑惑问道。
“因为这个匹夫曾经善待过我的妹妹。”单雄信解释道:“去年七月,张须陀与陈应良二贼联手合围瓦岗寨,末将的妹妹不幸被他抓住,可是他不仅没有伤害我的妹妹,还对我的妹妹始终是以礼相待,最后还把盈盈双手奉还,末将就是念在这点恩情份上,求翟大哥你饶他一命。”
木兰傻眼了,差点就想问这事我怎么不知道?那边翟让的反应却又让木兰张口结舌,翟让竟然拍着额头说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是有这件事,单兄弟你的妹妹被这个匹夫抓去,当时我们还误会他是淫贼,闹出好大动静,最后好在这匹夫被陈应良逼着放了人。”
瓦岗诸将纷纷恍然,这才想起去年的事,木兰则是越听越诧异,谁知单雄信又转向了木兰说道:“姓花的,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替你求了情,这也是你最后的机会,自己说,降不降?”
“逆贼,你少做梦!”木兰大怒,又道:“谁认识你妹妹?我没见过!”
“匹夫!”单雄信也来火气了,先是一脚把木兰踹了摔倒,然后指着木兰喝道:“如果不是盈盈求我,你以为我愿意多事?我妹妹被你抓去,你是对她以礼相待不假,可你在刚抓到她的时候,也对她做过……,做过不规矩的事,别敬酒不吃吃罚酒,逼着我想起你那些不规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