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麻烦的是,我和仁基伯父,还有他女儿这个误会。”陈应良愁眉苦脸,又赶紧问道:“叔父,这件事我当如何是好?”
“不好办,就算我和仁基兄是堂兄弟,有些话也不能明说,只能暗示。”裴弘策有些皱眉,盘算了片刻后,裴弘策这才说道:“这样吧,过上一两天,你准备一份礼物,我带你去拜见仁基兄,借口行晚辈之礼,乘机弥补一下你和他的这条裂痕。好在这只是一个意外,仁基兄也不是什么特别不讲理的人,你的礼数尽到了,我再给他点暗示,想来他也不会记恨你。”
“希望如此。”陈应良心中暗叹,又在心中祈祷道:“但愿裴翠云那丫头回家别闹,否则这事更难办。”
与裴弘策父子又说了一些闲话,向裴弘策禀报了自己已做父亲和即将完婚的喜讯,叔侄尽欢而散,一夜时间也很快过去。第二天上午,陈应良和王世充、云定兴等勤王军主要将领被宣召入朝,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功勋卓著的陈应良也正式受封成为了右武卫大将军,当朝穿上正三品的紫色官服,接受一干眼红同僚的祝贺道喜,王世充和云定兴等有功之臣也各有封赏,王世充还获得了梦寐以求的江都通守一职,云定兴也赏了正二品的虚衔不提。
接下来陈应良当然就更忙碌了,一边得接受众人祝贺道喜,一边得料理谯彭隋军的善后事宜,再有就是右武卫大将军府正式上任,接见独孤盛和皇甫无逸等曾经上司新部下,处理右武卫勤王大军的善后事宜,期间自然少不得向皇甫无逸和独孤盛等前辈赔罪道歉,战战兢兢的成为他们的老大,忙碌得不可开交——还好,皇甫无逸的人品不错,独孤盛则因为家族势力近年来饱受打压的缘故,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敢垂涎陈应良的职位,再加上以刘长恭和谢子冲为首的虎贲将虎牙将也很拥戴陈应良,所以陈应良在右武卫大将军府总算是没受到抵制,很侥幸的度过了第一个难关。
也随便来看看陈应良一帮或明或暗的政敌仇敌的情况吧,当看到连二十岁都不到的陈丧良当朝穿上三品官服时,最近天天在被迫吃石粉的封德彝当然是双目喷火,裴矩和裴蕴在朝中的对头虞世基也是脸色不善,很是不爽政敌麾下又添重将,不过和大小萧国舅比起来,封德彝和虞世基却又根本算不上什么——封德彝的眼睛还只是喷火,大小萧国舅的眼睛是直接可以吃人!
想吃人归想吃人,眼下陈丧良正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大萧国舅萧瑀和小萧国舅萧怀静还不敢当朝乱来,只能是眼睁睁的看着陈应良这只小跳蚤一飞冲天,成为大隋军队十六重将之一,然后散朝之后,大小萧国舅还连聚在一起痛骂陈应良小人得志的时间都没有,马上又得去四处联络重臣营救表连襟李渊,也进宫去恳求萧皇后与王妃为表连襟求情,让她们出面灌枕头风,祈求隋炀帝宽恕李渊可大可小的罪行,饶李渊不死,直到天色微黑才先后回到萧瑀的国舅府,互相了解活动情况。
李二也在萧瑀的家里,勤王大战结束后,李建成把兵权移交给了樊子盖,自己也随樊子盖到了太原接受整编和审查,李二则托了陈应良没有落井下石的福,随云定兴的军队回了东都,接着又主动辞去军中职位离开左屯卫军队,住进亲戚关系很近关系也很好的萧瑀家中,实际上参与营救李渊的行动,同时也肩负起了居中联络李氏门阀众官员的重任。
天色不早,大小萧国舅和李二是一边吃饭一边讨论营救行动,首先是萧瑀说道:“皇后娘娘已经替唐国公两次求过情了,陛下虽然没有松口答应放人,但姐姐看得出来,陛下还是有些犹豫是否处死唐国公,唐国公外甥女德妃娘娘那边是一直没找到机会,一旦有机会,德妃娘娘也肯定会尽力恳求。”
“蜀国公独孤纂嗣、燕国公于世虔和元文都他们也已经答应帮忙。”萧怀静也说道:“只是陛下现在还在气头上,蜀国公他们还不敢联名上这个表章,说是只要三司使那边稍微露出一点风声,他们就马上联名进奏,恳请陛下网开一面,饶唐国公不死。”
“三司使那边是什么态度?给唐国公定下罪名没有?”萧瑀赶紧问道。
“没有,裴蕴那个老滑头把嘴闭得很紧,到现在都还没有泄露半点风声。”萧怀静无奈的答道:“就连蜀国公亲自出面探听案情,那个老滑头也是一直打哈哈,不肯泄露关于唐国公案情的一字半句,御史台的吏员也向我密报,说裴蕴到现在还没有给唐国公堪定罪名。”
萧瑀骂了一句脏话,拿比涂油泥鳅还滑的裴蕴毫无办法,旁边一直在倾听的李二却突然说道:“若小侄所料不差,裴蕴也在观望陛下的态度,关陇八大家同气连枝,互结姻亲,互为庇护,得罪一家就有可能同时得罪八家,我父亲身为李阀家主,身份更加非同一般,裴蕴就算是闻喜裴氏的二号人物,也绝对不敢擅自给我父亲定罪,导致与关陇门阀结有死仇。所以他肯定也在观望陛下的态度,陛下如果觉得我父亲该死,他肯定不会手下留情,陛下如果我父亲可赦,他也绝对不会吝啬这个顺水人情!”
“言之有理。”素来喜欢李二这个表侄子的萧瑀点头,又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三司使这边,我们倒是不用怎么操心了,只要陛下点头同意让唐国公不死,裴蕴和郑善果那些老滑头肯定不敢给唐国公定死罪,只会给陛下造台阶,让陛下有台阶可下。”
关键找到了,但如何说服隋炀帝赦免李渊却是一个大问题,因为不管是萧皇后和王德妃还是大小萧国舅,都改变了李渊瞒报始毕书信、窝藏逃饭和破坏勤王战事这三个罪恶事实——尤其是破坏勤王战事这条,更是直接危及隋炀帝的性命安全,想要脾气暴躁的隋炀帝宽恕间接坑害于他的李渊,难度实在非同一般的大。所以商量来商量去,大小萧国舅除了决定恳求萧皇后继续灌枕头风外,再无任何办法——这么要命的事,那怕是大小萧国舅开口求情也危险系数极大。
“都是陈应良那个小贼害的!”萧瑀突然又把陈应良拖出来吊打,骂道:“如果不是这个小贼要和唐国公争功,想让唐国公面子上难堪,唐国公又怎么会让武士彟出面阻止太原商人卖粮给他?又怎么会被阴世师那个阴险小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