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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毕可汗重重冷哼的同时,扑通一声,旁边已经酩酊大醉的柴绍一头栽倒在了桌子上,鼾声大作的昏睡过去,始毕可汗无奈,也只得让附离亲兵背了柴绍离开,把柴绍带到宾客寝帐里去休息。

……

大醉过去的柴绍是被人用水泼醒的,醒来后,晕头转向柴绍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马上就被人重新架进了始毕可汗的汗帐,结果让柴绍大吃一惊的是,深更半夜里始毕可汗的汗帐不仅灯火通明,突厥众将齐聚一帐,席间与柴绍发生过口角争执的那名突厥武将还被五花大绑的按跪在了帐中,正在拼命的向始毕可汗磕头叫嚷,叽里呱啦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向神色不善的始毕可汗见了礼,不等柴绍开口,始毕可汗已经向柴绍亮出了一道奏章,用突厥语飞快说了一通,旁边的通译则飞快翻译,说柴绍告密那个隋军信使已经顺利拿到,隋军诸将和陈丧良联名那道奏章也已经搜了出来,但始毕可汗还要向柴绍最后确认一件事,那就是李渊李大使在奏章上的签名究竟是真是假?

在附离亲兵的监视下上前,仔细看了岳父在奏章末尾的签名,柴绍一眼认出了岳父的笔迹不假,也立即确认这点,但始毕可汗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不断追问柴绍并且观察柴绍神色,柴绍有些不耐烦了,便直接说道:“可汗,你如果不信,把我岳父之前的签名找出来比对笔迹不就是了?我如果没记错的话,你们之前不是截到我岳父的一道奏章么?上面也有我岳父的签名,一对比笔迹不就知道真假了?”

一语点醒了梦中人,始毕可汗这才想起自军确实截到过李渊的一道奏章,也马上命令亲兵去取来那道从侯君集身上搜来的奏章对比笔迹,结果仔细对比过后,真相大白,始毕可汗也马上冲着那个五花大绑的突厥将领大吼大叫起来,那突厥将领面如土色,满头大汗的只是辩解,还突然大吼了几句话,结果这几句话让始毕可汗也楞了一楞,然后通过翻译向柴绍说道:“柴公子,思摩说你和你的岳父唐公爵,肯定也是陈应良蛮子的帮凶走狗,你们是联起手来帮着陈应良蛮子陷害他,这点你如何解释?”

“我是陈应良小贼的帮凶走狗?”柴绍的眼睛当场就红了,红着眼睛大吼道:“我是陈应良小贼的走狗?我的父亲被他害得中风瘫痪,在病床上躺了一年多,瘦得皮包骨头!我的妹妹,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现在天天哭成一个泪人,瘦成了什么模样?我的娘亲,忙里忙外,又要照顾我父亲,又要照顾我妹妹,动不动就躲在背后抹眼泪,上次想不开投井自尽,我把她救上来后,就没敢和我的妻子同房,天天晚上让我妻子守着我娘亲!我是陈应良的帮凶走狗?我一家被他害成什么样了,我还给他当帮凶走狗?”

大吼着,柴绍干脆一把撕开了自己胸前的衣服,露出了赤裸的胸膛,怒发冲冠的大吼道:“可汗,如果你觉得我是陈应良小贼的帮凶走狗,你就马上把我的心挖出来看,看是红的还是黑的!看看我到底是不是陈应良小贼的帮凶走狗?!”

听完通译翻译过来的柴绍怒吼,又看到了柴绍红着眼睛昂然请死的模样,始毕可汗再无怀疑,马上向一挥手,吼了一句突厥话,然后马上就有几个附离亲兵扑上,把那五花大绑的突厥将领拖了出去,那突厥将领一路挣扎喊叫,最后喊叫声却突然消失,然后他血淋淋的人头也飞快送进了帐中,呈到了始毕可汗面前。

看到那颗人头,大醉加冲动中的柴绍这才回过一些神来,心中疑惑暗道:“这家伙是谁?发生什么事了?”

事还没完,几乎是在同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喊叫声音,骚动声音还颇为不小,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大吃一惊,赶紧出帐查看情况,柴绍却继续留在帐中发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汉奸通译才凑到了柴绍的耳边,低声说道:“柴公子,你可以放心了,和你密报可汗的一样,那些拓羯胡兵暴乱了。”

“啥意思?”柴公子脱口反问。

第二百三十八章 各让一步

拓羯胡兵发起暴乱完全是阿史那一家自己造成的,陈丧良采纳李靖的建议,确实收买了一些被俘的拓羯胡兵,许诺重赏,放他们回突厥大营鼓动拓羯军队造反,可实际上收买的拓羯胡兵加起来还不到四十人,这不到四十人的拓羯胡兵也主要是为了脱身才答应替陈丧良卖命,并没有真的卖力鼓动同伴造始毕的反,更没有真的组织同伴在战场上往突厥军队脊背上捅黑刀。

但不作死就不会死,阿史那一家对此的应变动作却彻底激怒了拓羯胡兵,先是脾气暴躁的那伦粗暴逮捕了那些涉嫌通敌的拓羯胡兵,当场就用刑逼问口供,激起了生性抱团的拓羯胡兵不满,然后突厥军队又在傍晚时分调整军队驻防,在拓羯营地旁边增驻军队,还往拓羯营地里增派人手监视拓羯队伍,这些动作不仅让拓羯胡兵更加不满,还让拓羯胡兵明白他们已经失去了突厥军队的信任,同时也自然而然的生出恐惧,害怕突厥军队突然动手杀害他们,与突厥军队之间隔阂裂痕自然更加扩大。

这里也必须得为始毕可汗和阿史那一家说句公道话,他们之所以如此提防拓羯胡兵,关键原因还是拓羯胡兵反复无常和贪得无厌的本性导致,逼着阿史那一家不得不对拓羯胡兵做些防备。同时这也是离间计最恶心人的地方,即便你怀疑这是离间计,甚至明白这是离间计,也怎么都会对被离间的对象生出一些隔阂,再遇到什么意外的风吹草动,这种隔阂也只会加深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