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听到钱向民吹嘘自己的得意事迹,苗海潮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一些笑容,又问道:“你们陈通守派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好话,送这些礼物?他能这样的好心?”
“大王明察秋毫,一猜便中。”钱向民一边继续拍着马屁,一边又从怀里拿出了一道书信,解释道:“不瞒苗大王,其实我们陈通守对你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求你在杜伏威杜大王的面前代为周旋,劝说杜大王不要入侵谯郡,改道去其他郡县就粮,只要大王你玉成此事,我们陈通守对大王你定然还有重谢。这是我们陈通守的亲笔书信,请你过目。”
苗海潮彻底楞住了,旁边的变民军将领士兵也都楞住了,其中一个将领还说道:“你们那个陈通守,是在梦吧?我们的大军都已经都已经杀到谯郡边上了,凭什么还要改道退兵?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诸位将军,你们别急,请听我说完。”钱向民赶紧抱四方拳,点头哈腰的说道:“如果各位大王答应改道退兵,不再入侵谯郡,我们陈通守情愿送给你们五千石粮食,两千匹布和两千贯钱,做为答谢。”
自打隋末农民起义大爆发以来,民变虽然多如牛毛,但地方官向乱贼行贿交保护费的事还真是第一次发生,听到了这等奇事,苗海潮等人难免是更加惊奇,苗海潮还赶紧打开了书信,见陈应良果然在书信中提出了类似请求,恳求自己在杜伏威的面前多多美言,劝说杜伏威放弃入侵谯郡的计划,答应只要杜伏威肯退兵改道,谯郡方面就送给杜伏威队伍一笔钱粮,做为答谢。除此之外,陈应良自然少不得在信中猛拍苗海潮的马屁,直把苗海潮吹得是天上少有,地上独无,并且开门见山的告诉苗海潮,只要苗海潮劝说杜伏威退兵成功,陈应良就再送一批金银珠宝给苗海潮。
看了陈应良的所谓亲笔信,苗海潮除了觉得无比荒唐之外,难免也有些得意,笑着问道:“你们陈通守不是号称小陈庆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吗?怎么,今天也知道怕了?”
“禀苗大王,我们陈通守确实有些怕了。”钱向民按着陈应良的事前指点恭敬答道:“但我们陈通守并不是害怕杜大王杀进永城,要他脑袋,我们陈通守对守住谯郡七城还是很有把握的。我们陈通守只是担心苗大王你们的队伍杀进谯郡后,难免要就粮乡里,劫掠百姓,为了不使百姓无辜蒙难,生灵涂炭,我们陈通守这才派遣小人前来拜见于你,恳求你促成此事。”
“你们的陈通守,还有这样的菩萨心肠?”苗海潮讥讽的笑了,道:“欺压百姓的贪官污吏我见得多了,象你们陈通守这么爱护百姓的,我真的还从没见过。”
“苗大王,我们的陈通守可不是什么贪官污吏。”钱向民赶紧说道:“苗大王你可以马上派人打听打听,看看我们陈通守到谯郡上任以来,可曾向百姓加过一个钱的租,又可曾向百姓敲诈过一针一线?如果有,大王你马上亲手砍了我!”
见钱向民说得如此自信,苗海潮便也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下去,只是有些疑惑的问道:“既然你们陈通守想用钱粮换取我们改道,那么你们怎么不直接去找杜伏威杜大王说这事?偏要先来找我?”
不知道旁边有没有杜伏威的人,钱向民有些胆怯的小心答道:“苗大王,因为你侠义非凡,出淤泥而不染,能够体会我们陈通守的一片爱民之心,所以我们才来求你帮忙。至于杜大王嘛,他恐怕不仅不会体谅我们陈通守爱护百姓的一片苦心,反倒有可能贪心不足,以万千无辜百姓的性命为要挟,敲诈勒索,逼迫我们陈通守拿出更的钱粮,这样的事,苗大王你绝对做不出来。”
悄悄偷看到周围变民军没有什么人大发雷霆,相反还有不少人点头,多少有些官场经验的钱向民料定这些人定然是苗海潮的部下甚至心腹,便也胆子大了许多,赶紧又说道:“苗大王明察,其实我们陈通守这个提议对我们两边都有利,苗大王你的队伍到谯郡就粮,我们陈通守被迫出兵抵抗,不管战果如何,你的部下怎么都会受些损伤。但你如果能促成此事,那你们和我们都用不着死人,你们有粮食可以吃,我们谯郡用不着死伤无辜百姓,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说罢,钱向民又赶紧大声补充了一句,“当然,我们陈通守也不会让苗大王你白白辛苦,事成之后,我们陈通守单独送给苗大王你的队伍两千石粮食,钱一千贯,还有肥猪和肥羊各二十头,以报答苗大王你的周旋之恩。”
做为一个在历史上自愿率领麾下队伍投奔杜伏威的起义军将领,并且在杜伏威两次蒙难之际都没有背叛,一直跟随杜伏威到最后降唐,苗海潮在人品方面当然多少有些让人称道的地方,所以听了钱向民的这番话后,苗海潮自然而然的有些动心——因为这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提议。而苗海潮的亲信心腹们则是马上兴奋异常了,纷纷怂恿道:“苗大哥,答应吧,这是好事,用不着去拼命就有粮食,比直接抢好多了。”
“是啊,苗大哥,答应了吧,我们的队伍杀进谯郡,恐怕还抢不到这么多粮食,不如答应算了。”
听到一干心腹手足的怂恿,苗海潮难免更是动心,忍不住生出了试上一试的念头,但是刚想开口答应带钱向民去见杜伏威时,苗海潮的目光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人群涌动处,一个身材高大的少年,领着一群二三十岁壮汉走进了圈中。苗海潮不敢怠慢,赶紧上前向那少年恭敬行礼,叫道:“杜大王。”